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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2 / 2)

戚玉霜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勾唇笑道:“嗯……你还年轻,不懂。”

那兰珠眼睛猛地一亮,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义姐,莫非你……”

戚玉霜挑起眉梢,对上那兰珠八卦之意大盛的眼神,含笑点了点头。

那兰珠身体一抖,直接从戚玉霜肩膀上摔了下来。

戚玉霜像是早已料到她的反应,单手一托,扶住那兰珠的后背,道:“你喝这么多,早晚摔着自己。”

那兰珠哪里还顾得上这一摔,目瞪口呆地看着戚玉霜,道:“究竟是什么人,能让你……”

戚玉霜这等传奇人物,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入她的眼,不仅让戚玉霜情愿定下亲来,更是将从不离身的一代名剑解剑相赠?

那兰珠感觉酒劲儿瞬间被惊得消了大半,满脑子只剩难以置信。

戚玉霜没有正面回答,含糊道:“既是让人家许了终身,自然要有够得起分量的信物为凭。”

那兰珠的眼神有些飘忽,脑子里迅速划过了她看过的一出出戏折。

要说到戚玉霜这样在民间奉之为神的人物,民间百姓自然是极热衷于在她的身上寻找那一丝一毫微不可查的感情痕迹,在茶余饭后说起来,往往是一个长盛不衰的八卦话题。

要说乐戏里常作为戚玉霜的配角,形影不离地出现在旦角身边的,那倒是有一位。

前期戚玉霜的扮相,是白袍银甲,在《试弯弓》这一折里,从头到尾,一直有一位青年小生角色陪伴左右,也是白袍银甲的扮相,二人站在一起,宛若一对璧人。可惜后来……

那兰珠微微偏过眼睛,试探着问道:“此次征西,那位卢辞,卢将军可在么?”

戚玉霜大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那兰珠顿时大窘,戚玉霜转头道:“文藻?”

卢辞正双手抱臂,将秋水剑抱在怀中,背靠帐篷,不时警惕地注视着这边。闻言,在帐篷阴影里应了一声:“在这里。”

那兰珠转头看去,见卢辞银甲白袍,英气勃发,只是面色冷峻,宛若寒冰,显得极为不近人情。

她目光向下,落在卢辞双臂怀抱的那把剑上。那剑剑鞘十分华美,色若银霜,明显不是传说中的龙泉剑。剑柄一端,垂下了一条精致的络子流苏,可惜其中一小半似乎已经有些损坏,残余着烈火燃烧过的痕迹,

那兰珠道:“潜入弥善城中,四面点起火把,以乱弥善军心的,莫非就是卢将军吗?”

戚玉霜对她见微知著的本事并不惊讶,道:“正是。”

那兰珠笑道:“真乃勇将也,不愧是义姐的得力臂膀。”

她三言两语,便绕开了方才略有些尴尬的话题,将卢辞归为戚玉霜的手下臂膀,加以称赞。无论是怎样的主将,对于有人称赞自己手下勇武,自然都是极为高兴的。

戚玉霜道:“你身在西域,从哪里知道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那兰珠莞尔而笑,这才把戚玉霜的故事早已传入金氏,甚至被编为乐戏大剧的事情告诉了戚玉霜。戚玉霜以手扶额,心道:“西域人大抵这些年真是活得太安逸了。”

见戚玉霜露出不忍卒听的表情,那兰珠心中的尴尬顿时烟消云散,立刻拉起戚玉霜,兴致勃勃地给她讲起了乐戏中的情节,期待这位故事中的正主本人亲身辟谣,好让她以后与人谈论时有本可依。

第一场《辞宫出塞》主要分为辞金阙、找银盔、披战甲三折。“戚玉霜”刚出场时,还是小花旦的打扮,口中唱着“边关少良将,朝中无能臣”的开场白,一路上场。

戚玉霜心道:“我都不敢说的话,戏中的‘戚玉霜’倒真是敢说……”

随后,“戚玉霜”要一一拜别皇帝、皇后,与老生扮演的“戚老将军”准备出征。那兰珠道:“这便是‘辞金阙’了。”

戚玉霜道:“那‘找银盔’又是怎么回事?”

那兰珠道:“这便要说到另一位角了,大孟的皇帝陛下,当年不是与你一同长大么?”

戚玉霜道:“确是如此。”

那兰珠道:“我们金氏乐戏中,年不满十岁的,皆由娃娃生扮演。这‘找银盔’一折,讲的便是当时年幼的太子殿下,听闻一同长大的姐姐将要出征,不忍分离,便把将军的银盔藏在卧寝之中。若是将军寻不到银盔,自然不能离宫出征。”

戚玉霜差点直接笑出声来,她强忍着微微上翘的嘴角,问道:“那么然后呢?”

那兰珠道:“将军遍寻不得,耳听着发兵的鼓声即将敲响,若是误时不到,便犯了军法,于是情急之下,与太子殿下击掌为誓。”

“起的什么誓?”戚玉霜挑起眉梢,奇道。

那兰珠道:“将军许诺,再见之日,还太子一个宁定的北疆。”

“——于是,便有了后来《临阵扶幼主》一折。”

戚玉霜忽然沉默了。

那兰珠说到兴头上,并没有察觉戚玉霜的沉默,思维越来越发散,笑着说道:“说来,今日能与义姐结为金兰之好,那兰珠实在是三生有幸。”

戚玉霜被那兰珠的话逗笑,方才刹那间的情绪也被她甩到了脑后,心道:“是不是‘幸’,如今尚未可知……”

那兰珠举起酒壶,又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她呼出的气息中,已经带上了一丝浓重的酒味,戚玉霜皱了皱眉,估摸着她已经有点醉了,刚想扶她起来,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脚步声,营外顿时短暂地混乱了起来。

卢辞霍地直起身,大步走出阴影,向营外道:“发生了何事?”

不多时,有传令兵回报:“营外查出了奸细。”

卢辞皱起眉头,回头看向戚玉霜,等待她定夺,戚玉霜道:“带上来。”

说是把人带上来,等了半晌,兵士们却晃晃悠悠,竟将一辆蒙着黑布幔的车拉了进来。

卢辞眉梢眼角露出些许不耐,道:“这是做什么?人呢?”

为首的兵士讷讷不敢言,低着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兰珠的方向。

那兰珠好奇地向前一倾身:“这是金氏运酒的车。”

兵士结结巴巴地回道:“是……这辆车运酒入营中,我们搜检车内,竟搜出了两个……人意图躲在酒坛中蒙混过关,因此才在营外骚动。”

戚玉霜道:“送到帅帐中,再行审问。”

既然是与金氏有关的奸细,不便在大庭广众之下审理。戚玉霜扯了那兰珠一下,那兰珠虽然醉了,表面倒也镇定,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被戚玉霜牵着手腕,倒也装出了一派稳重的王女威仪,跟着戚玉霜向帅帐走去。

走近帅帐,亲卫早已点好灯烛,退了出去,戚玉霜与那兰珠互相请过,一起坐在了上首位置。戚玉霜道:“带进来吧。”

那辆黑布幔的车停在帅帐门口,兵士们从车中抬出了两个巨大的酒坛,运进了帐中。

戚玉霜好奇地看了一眼,兵士们把酒坛放在屋中,卢辞拔剑出鞘,两下挑飞了酒坛上蒙盖的红布,坛中景象,顿时暴露在了帐中数人的面前。

卢辞苍白的面色骤然通红,怒喝一声:“不知廉耻!”

酒坛中,两道齐齐的抽泣之声及时传出,一个少年的清亮声音悲泣道:“王女!”

当日被那兰珠送到大孟营中的双生子少年,竟藏在了巨大的酒坛之中。那日系在身上的层层金饰依然还在,可紧紧包裹着周身的锦缎衣衫却早已不翼而飞,只有最基础的一点蔽体布料,细细的鎏金细链从脖颈一直连到腰间,大腿上的锁链一圈圈缠绕,将一双纤细的足踝锁在一起。

耀目的金色垂落于雪白的肌肤之上,二人浑身浸透在晶莹紫红色的酒液之中,楚楚可怜,令人不由得心生恻隐。

那兰珠忽然笑了一声,道:“原来是你们二人。”

她似乎对面前的淫.靡景象丝毫不以为怪,转头对戚玉霜笑着解释道:“当日我命寄络、闍和二人传信给你,不想走漏消息,我回到国内,立遭朝中诘难。我遍查周围,才发现竟是这二人怀有异心,向金氏朝中某些人传递了消息。”

那兰珠慢慢站起身,走下台阶,来到酒坛之前,看到两人瑟缩着蜷在酒坛之中,神态凄楚,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大,道:“我养了你二人这么久,竟不知道,你们原来是效忠于我妹妹的两条狗。”

两个少年霍然抬头,急声道:“殿下,不是的!”

那兰珠眼神中露出一丝狠色,道:“我知道,往日里我那个好妹妹,最喜欢对你们这些下人假以辞色,嘘寒问暖。你们恐怕不是被她收买,而是……喜欢上了她,甘愿为她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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