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奚清川手中正掐着娘亲的脖颈,奚清川这口吻,这神情似极了在征求自己的意见。
宁嘉徵暗暗地磨了磨牙,用力地阖了阖眼,下定了决心:“我愿意同奚宗主成亲,只我得为爹爹守孝三年。”
“岳父身死,本宗主——为夫这个当儿婿的亦悲痛难忍,怪只怪岳父见色起意,以致于自食恶果。”奚清川长叹一声,心里头无不遗憾,“为夫说过会等嘉徵长大,三年后,嘉徵一十又七,正是成亲的好年纪。”
三年后,我一十又七,并不是成亲的好年纪,而是手刃你这个杀父凶手,告慰爹爹在天之灵的好年纪。
宁嘉徵心下如是想着,面上毕恭毕敬:“劳烦奚宗主将娘亲放下来。”
奚清川得寸进尺地道:“嘉徵既然答应同为夫成亲了,何不如唤声‘夫君’听听?”
第八章
对于奚清川的要求,宁嘉徵并不意外。
他本能地欲要拒绝,一启唇,即刻意识到了自己并无拒绝的权力。
娘亲正被奚清川掐着脖颈,提在半空,而自己与小妹以及重华楼其他人亦前途未卜,端看奚清川的心情。
他恨透了奚清川,不肯屈服,且他并非断袖,着实唤不出口。
隋琼枝闻言,抹了抹眼泪,站起身来,挺直腰板,嘲笑道:“堂堂九天玄宗宗主为了得到一年仅一十又四的少年,非但害死其父,又以其母要挟其唤自己为‘夫君’,好不要脸,传出去定会沦为三界笑柄。”
奚清川义正辞严地道:“一则,本宗主原就同你兄长订有婚约,绝非为了你兄长而害死你父亲;二则,你父亲宁重山奸.污杨长老的重孙女在先,杀害杨长老在后,罪不容诛。本宗主令他自裁,已是看在嘉徵的份上格外开恩;三则,本宗主绝不会沦为三界笑柄,三界反而要歌颂本宗主为惩恶扬善而大义灭亲,且不计较你兄长乃是罪人之子,愿意履行婚约,可谓是一诺千金。”
“什么一诺千金,依本姑娘看,你是在往自己这张老脸上贴金,都一把年纪了,还出来祸害后辈晚生,为老不尊。”隋琼枝的修为远不及奚清川,惟能逞逞口舌之快,“老不羞,还不快将我娘亲放下来。”
相较于堪堪一十又四的宁嘉徵,奚清川自认年纪是大了些。
不过修士不问年纪,只重修为,他年长宁嘉徵一千余岁又如何?
尽管如此,听这黄毛丫头骂他老,他仍是不太痛快。
他修为高深,保养得宜,瞧来年近不惑,岂能算老?明明是风华正茂才对。
若非眼下这黄毛丫头尚有利用价值,他定要割下她出言不逊的舌头,再毁了她尚未长成的面皮,使得她无颜见人。
奚清川表面上一派谦谦君子风度,实则锱铢必较。
宁嘉徵害怕小妹步爹爹以及三位师兄的后尘,扯了扯小妹的衣袂,耳语道:“爹爹临死前要我照顾好你,我不准你挑衅他,你之所为实乃以卵击石,你该当明白惹怒了这衣冠禽兽是什么下场。我们三人须得卧薪尝胆,以期来日能为爹爹洗刷冤屈,能教其为爹爹偿命。”
隋琼枝将宁嘉徵的话听进去了,乖巧地道:“嗯,我们要为爹爹洗刷冤屈,教其为爹爹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