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踢老子,”向淮怒道,“你他妈不想活了是不是?”
郑早桥不怕死地挑衅道:“就踢你了怎么着?”
向淮瞪了他几秒,正当郑早桥防备着他出手的时候,他突然收了脸上的混劲儿,有些无趣地靠着石头坐了下来。
他张开手臂,仰靠在石头上抬脸看向天空,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落入他敞开的怀中,他像是要将天地收纳怀中,又像是敞开胸腹任由天地来拿。
一串烟花在空中炸开,半边天空是雪,半边天空是金色的流光。
每年零点的时候,市区最高的那座塔楼上会敲起钟声,象征着旧的一年的离去,新的一年的到来。
他们没等钟声响,天气冷得厉害,向淮又有些醉模样,十点多的时候烟花会还没结束他们就离开了,郑早桥和施法要送向淮回家,向淮死活不让。
围巾被他解了下来,拿在手里甩来甩去,他冲施法和郑早桥气势嚣张地挑下巴:“滚你们家去,谁都不准跟着我!”
他看起来还挺像个没事人,除了走错了两次道,过了路口十几米了才觉得不对劲,又慢悠悠地拐回到正确的路上去。
施法和郑早桥偷偷地跟在他后面,看他进了小区才停下脚步,两个人没立即走,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离开。
向淮回到家的时候,宋伶然和向启还没睡觉,他开门带进去一身风雪,身上的凉气和室内的暖气相撞,向淮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才发觉羽绒服被洇湿了大半,脚上的鞋也都湿透了,像是踩在冰水里。
宋伶然急忙站起来,拿着沙发上的毛毯把他从头裹了起来,向淮有些不耐烦地把头从毛毯里面探出来:“我没事。”
凑近了宋伶然才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当即变了脸色:“你喝酒了?”
向淮嗯了一声,把毛毯和围巾一块扔到沙发上,边往房间走边脱羽绒服,嘟囔道:“我回房间睡觉了。”
他拧了两下门把手,却没拧开。向淮蹙起眉,心里烦乱不堪,手上用的力道更大,将门晃得哐哐作响,但仍是打不开,向淮气坏了,抬脚便踹,又跟那门把手别上了劲,来回正反地拧个不停。
宋伶然沉默地看着他折腾,过了一会儿,他像是累了,恹恹地停了下来,盯着门看了一会儿,又扭头看向宋伶然,嘴微微瘪起来,像是受了什么委屈,红着眼睛告状道:“打不开。”
宋伶然走过去,拿钥匙打开了林霁的房门。
门开了,向淮满意了,也不开灯,径直走向房间里的那张床,爬上去躺好,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宋伶然站在门口看着他,房内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只有向淮躺在裸露的床垫上,像是睡着了。
“你没回来的时候,林霁打电话拜年了,”宋伶然突然问,“你要给他回个电话吗?”
“不要。”良久,向淮才翻了个身,把脸埋进床垫里,哼唧了一句。
宋伶然没再说什么,她走过去,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干净的被褥,盖在了向淮身上。向淮闭着眼睛,脸上有些红,宋伶然静静地看着他,半晌,她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向淮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