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静地走了过去。
修侧过头,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视线在她的脸上轻柔地移动,没有任何不雅的意味,似乎真的只是想“仔细看看”她。
谢黎被他看得后颈发痒。
这时,修冷不丁开口问道:“你是屿城人?”
谢黎:“是。”
“你是警察。”他的视线在她的眼眶附近转了一圈,似乎想钻进去直接观察她的大脑,“警察的薪水都少得可怜。你的左眼却是最新型号的义眼,单只售价都是你好几年的薪水。是你自己买的么,警官?”
这人到底有什么毛病?
一个人在这鬼地方待久了,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大活人,就急不可耐地查起户口来了?
但他找错人了。
谢黎的父母是义体代理商,这只义眼是他们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这位先生,”谢黎几近心平气和,“你到底需不需要我救你?”
修却往后一靠,靠在椅背上,姿态几分闲适,悠悠地说:“不急。我想多了解了解你,警官。你让我觉得有趣。”
好吧,他把她当成玩物了。
谢黎往后看了一眼,“克雷格”还站在门口,如同一堵僵冷的灰白色高墙,截断了她的退路。
她只能被迫迎战:“义眼是我爸妈送的。你还想知道什么?”
“这就够了。”他微笑着说道。
谢黎呼出一口气,以为这场“拷问”结束了——明明一开始是她在审问他,却不知怎么变成了他对她的拷问。
下一秒钟,修却换了一个更加悠闲的坐姿,语气也更加温和:“让我猜猜,警官,你在警局很不受欢迎,几乎没有朋友,对吗?”
谢黎冷冷道:“先生,时间有限。别告诉我,你想在这里给我做心理辅导。”
如果说之前的话只是几句不痛不痒的试探,那这一次,他准确抓住了她的痛点,并且予以重击。
谢黎是个警察,而且是个好警察。好警察都不怎么受欢迎,没有朋友——也不能有朋友。
她太过执着,一门心思只想破案,哪怕受害者都放弃了,案子已经沦为一桩悬案,她还是想要真相水落石出。
就像她现在追查的这个案子。
受害者胸无大志,不想沉冤昭雪,只想回归平静的生活。对他来说,真相不再是天降正义,而是让人胆战心惊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