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妃坐着轿辇，脸上带着笑意，正往宫里赶着。
“我瑞儿要做太子妃了，哈哈哈哈…我就说嘛，皇上是最疼瑞儿的了。在皇上心里呀，还是最看重瑞儿。若皙，你说瑞儿嫁去了筠吴……”
温妃絮絮叨叨的说了一路，下车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娘娘，您可算回来了，皇上召您去龙息殿呢。”德圣一直守在宫门口，等候着温妃的马车。
“那等本宫先回宫沐浴……”
“……恐怕娘娘……来不及梳洗了，事关重要，娘娘快去龙息殿吧。”德圣面露难堪。
温妃瞧着德圣的神情，敛了笑意。“可是……何事？”德圣摇摇头“这一句两句的，奴才也说不明白，等娘娘到了龙息殿见到了皇上，自然就知道是何事了。”
温妃刚进殿内，就看到皇上面色凝重的坐在榻上。“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一抬眼“哟，温妃来了。”
温妃颔首“是。不知皇上找臣妾有何事？”“你今日做何去了？”“回皇上，臣妾今日去佛祠，给瑞儿祈福去了。”
皇上冷笑“那你可知在你不在的时候，你的瑞儿，干了些什么好事？！”
温妃闻言跪下。“臣妾不知……莫不成，瑞儿又闯了祸？”
“闯祸？他闯的可不是一般的祸。朕今日去鸾凤殿看望瑞儿时，亲眼看到，她与富察华抱在一起！”
什…什么？
温妃瞪大了双眼，脑中嗡嗡作响。“不…皇上，皇上怎么可能呢？华…富察华和瑞儿…不可能，绝不可能！”
“朕看的清清楚楚，岂是在和你玩笑？”
温妃感觉头皮发麻，血如同逆着血管在身上倒流，面色惨白，跌倒在了地上。一滴，两滴……泪从温妃的眼角滴下，落在了毯子上。“华太医…怎可能和我瑞儿……呜呜呜，我不信，我不信！”
温妃像发了疯似的，一边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大声喊叫。
“含瑞做出这等事，自然是不可再与筠吴太子联姻。她是皇家之女，她不顾脸面，可朕还要顾及脸面！朕不会赐死她。”
温妃抬眼。
“来人，传朕的旨意。明日一早回了筠吴使臣，就说二公主不愿联姻，自愿削发为尼，居于佛祠，为璇沧祈福，保佑我璇沧福泽深厚，还请筠吴另寻他国喜结连理。筠吴璇沧虽未联姻，但两国还似从前那般贸易往来，长久交好。”皇上睁眼。“二公主自愿为我璇沧祈福，乃是为璇沧百姓着想，朕特封二公主为汀荨公主，即刻备马车，送二公主前往佛祠。无朕的旨意，终生不得回宫。”
“不，不可…皇上，皇上！臣妾求您别送走瑞儿，瑞儿还小，他还小啊！怎可后半生只做个尼姑！”温妃泪眼婆娑，跪在地上。“皇上，臣妾只有瑞儿这一个女儿，没了瑞儿，臣妾怎么活下去？臣妾求您了，臣妾求您别送走瑞儿，放了瑞儿一马，不要送她出宫，不要让她做尼姑，好不好？”
温妃用膝盖蹭着，蹭到了皇上脚前，双手紧紧抓着黄袍的一角，就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臣妾以准葛尔喀尔氏族人名义求您，求您放了她。您罚她，罚她跪着，打她，骂她都行，就是别送她出宫，好不好，皇上……”
皇上低头“朕叫你前来不是同你商量的，只是来告知你，让你看清你的女儿做了些何事。这是保全含瑞的最后的一个办法，否则为了皇家的名义……朕不惜牺牲一个女儿。”
语气冰冷，态度坚决。
“你此刻回宫，或许还能见到含瑞最后一面。”
温妃缓过神来，顾不得礼数，跑出了龙息殿。
待回到鸾凤殿时，看见了已经换好粗布衣衫的含瑞。
“额娘……”含瑞噙着泪，抓住了温妃。“额娘，瑞儿没有……瑞儿不想出宫，瑞儿不想做尼姑，额娘，您救救我！”
温妃抱住了含瑞。“额娘也不想……可旨意已下，额娘也无力回天…”
“汀荨公主，马车已经备好，还请您移步到马车上，该启程了。”
温妃紧紧的抱着，将头埋在了含瑞的肩头。侍卫见状，互相看了看，说了一声“娘娘，得罪了。”上前抓住了温妃和含瑞，试图将二人分开。
“不，不要！额娘，我不要离开！”
“瑞儿，瑞儿！”
含瑞被几个侍卫推搡上了马车。“启—程—！”
车轮压在青石阶上，隆隆作响。温妃木然了，听着那隆隆声，呆滞住了，她瘫坐在鸾凤殿门前的砖上。
那般的失神，那般的失魂。
良久，温妃起身“富察华……皇上是如何处置的？”温妃声音沙哑的询问着身边的侍卫。“回娘娘，富察华被赐了凌时处死，株连九族，富察府满门抄斩。”
温妃一个踉跄，险些再度倒下。她感觉喉头发甜，似是有血要喷出一般，胸口剧烈疼痛，疼痛到喘不上气来。
“富察府全府上下……全被处死？”语气里除了不敢相信，只剩下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