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延克制地瞥了一眼李煦的手,忍住了将其一把挥开的冲动。
下一秒,一颗圆形球状体朝李煦后背飞来,击中正心后,乒乓球回弹到他脚边,在地上画出一个滑稽的半圆。
“欸。”
柏延从始至终都没注意到,离他们不远的那张球桌旁,站着一位他的老熟人。
刘锐对着李煦又“欸”了一声,说:“麻烦把球发过来,谢谢。”
“你不是坐过站了吗?”
刘锐解释道:“后来打飞的,赶上了。”
比他更好的投诚对象这不就来了吗,柏延拉着陆意洲拐去了隔壁那一桌。
国队的训练日程要紧密得多,配备的医生和康复师也更加专业。
从前在省队,柏延觉得每天的时间刚刚好,够训练,够复盘,够匀出一点点和陆意洲交流感情。
现在他两忙得脚不沾地,带着一身的疲乏回去倒头大睡,练习占据了全部的精力。
李煦之前说的小积分赛,从柏延在王景那里报道的那一刻起,他的名字就正式添进去了。他试着与几位师兄打了几局,积分一下子往前蹿了六七名。
这次注进国队的新鲜血液都发挥出了不错的水准,柏延虽然短时间内没空和王飒联系,但饭后闲谈时,他听过有人提起王飒的名字,说她在女乒那边大开杀戒,血虐了一帮前辈师姐,教练拍板要她参加即将到来的那场外赛。
每个人的积分都在上下浮动,由于进入到了后期的角逐阶段,队里氛围越发紧张。
柏延对上了一位资历较老的选手,姓何,在此之前是国队的主力,也是唯一一个能打到八强附近的选手。
他看过何为年的训练现场,作为资历较老的选手,他的球风已经发展得非常成熟了。同时,他也处在退役的边缘时期。
越到后面,运动员的身体机能会一日不如一日,就像使用过久的机器,尽管一直被完善和维修,却还是逃不脱老化的命运。
但是何为年不能退,他必须站在这里,必须被迫延长他的在役时间,完成最后的使命,直到新一批接班人的出现。
柏延上场前,同他交流了一下有关球拍的话题。按照年龄来排,何为年算他们当中较为年长的,平常不参与乱七八糟的琐事,该训练训练,该拉伸拉伸,该做康复做康复。
单凭这点,柏延对他初印象很好。
与何为年对战的时候,柏延突然产生了一种全新的感觉,它极大程度地把何为年和刘锐他们区分开来。
打个比方,刘锐、李煦、陆意洲……他们仿佛锐不可当的风,与他平行前进,在一望无尽的长空追逐搏斗。
而何为年是停滞的参天古树,他的叶子被风拂过,窸窸窣窣地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