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文克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渡边度就任特务机关长之前他的工作成效放一边不提,至少渡边度接触到的廖文克,在近期工作之中出的谋划的策都可圈可点。
既然他身上没有什么嫌疑,渡边度当然不希望他离开。
更何况,渡边度还收了他不少好处,如果他走了,再去收谁的?
然而现在的问题在于,廖文克心里有火有气,不给他一个很好的台阶,他是不会下来的。
无论是过去几天廖文克尥蹶子,还是刚刚这番谈话,都佐证了这一点。
渡边度相信现在最好的一个台阶就是他以机关长的身份,向廖文克亲自道歉!
然而,我堂堂大日本帝国皇军济南特务机关的机关长,能道歉吗?能向一个中国人道歉吗?
这个谦道了,我他妈这辈子还能抬起头来吗?
绝对不行!
所以渡边度觉得,可以尝试迂回策略。
他都想好了,酒井英夫不是陪(监)伴(视)了廖文克的三姨太一晚上吗,他们也算认识了,勉强比较熟悉,可以让酒井英夫买点女孩子喜欢的小礼物,去找找三姨太,让她给廖文克吹一吹枕边风。
然而想法很美好,可现实却没这么顺风顺水。
没等渡边度给酒井英夫安排这个任务,司令部突然来人敲门,送上了今日的最新战报。
今日最新战报并非今日的最新战况,而是截止这份战报签发之前的战况汇总。
【4月6日,中国第五战区李司令官赶赴台儿庄,坐镇指挥调度;】
【4月7日凌晨1时,中国军队以第2集团军为主组成的左翼兵团和以第20军团为主组成的右翼兵团,在台儿庄及其附近地区向皇军发起反攻,并在台儿庄城区展开了惨烈的巷战、肉搏战。】
【皇军矶谷第十师团因后勤物资不足,不得不选择战略性撤退……】
【……】
看到这儿,渡边度就沉默了。
战报上“因后勤物资不足”七个字,就像是七个大耳刮子,一个接一个的抽在他脸上。
指望他济南特务机关往鲁南前线运送物资,半月以来一枪一弹都没送到;
北平调了一专列的武器弹药,在济南特务机关管辖范围内被炸飞;
还他妈间接导致一座铁路桥、一座公路桥和一段铁轨被炸毁,到现在都没通车,无法为鲁南战场运送物资!
这是什么?
这是鲁南前线“后勤物资不足”的原因!
渡边度预感到,或许日军华北派遣军司令寺内寿衣或许会为了保持风度,最多骂他一个狗血淋头,第二军司令西尾兽造肯定会赏他一顿大耳刮子的。
就这,我他妈还在这里为了一个中国人的去留大费周折?
去他妈的!
唰唰唰,渡边度在廖文克的辞呈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酒井英夫看呆了,机关长前一分钟那架势,好像还在琢磨着怎么挽回廖秘书长呢,怎么转眼之后就签字了?
“机关长?”
“唔?”
渡边度抬头看他一眼,忽然想到自己这个字签的太鲁莽了。
要知道廖文克1号咋呼的要辞职,直到4号才让常震替他上交辞呈,谁敢保他那四天时间不是在等我向他低头?谁又敢保他拿到我签字之后就会老老实实的离开济南,而不会玩一把花花的,给我个更大的难堪?
别忘了,特务机关上任机关长中野英光大佐临近卸任之前,因为要收回廖文克任命的事,差点没让廖文克把省公署成立的事情搅合黄了!
“需要我把您签字的辞呈送交廖秘……呃,廖桑手中吗?”
“不急!”
渡边度使劲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