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叉戟明明已经戳进对方的肩头,但来不及调整位置,一击毙命,就被对方反过来抓住这个机会,往上抓住双肩卸除力道,一记凶狠的头槌,撞得他是头晕目眩,鼻血横流。
杜青碧不顾左肩剧烈的疼痛,再度怒喝一声,下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胸口,将他狠狠往黑渊深处压去。
波塞冬终于在战斗中吐出一口鲜血。
彻底愤怒的他重新唤来三叉戟。
【我为你献上更多的鲜血!杀了这家伙!】
深海的鲨蛟露出嗜血的笑容:【成交。】
当他划破自己手掌时,鲜血沁入三叉戟,黄金与珠宝的光泽更明艳几分。
杜青碧感觉自己双肩一沉,仿佛头顶压着一座大山无法抬起。
灵力激荡,门扉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黑色的石雕好似活过来一样,异兽们转着眼珠看向她和波塞冬。
杜青碧肩头流着血,血珠落下的时候,一声兽类的咆哮响彻穹顶。
目睹这一幕的波塞冬大笑起来,【果然强者的鲜血,才能唤醒真正通往神国的门!】
他给自己掌心再划拉一道伤口,鲜血淋漓之间,那些异兽纷纷挣脱黑石,嘶吼着扑向眼前所有活着的人。
杜青碧鼓荡自己的灵力,将围攻她的那些异兽震出去。
她一拳打碎一头巨象的头颅,为林深山他们开出一条回去的道路。
黄金三叉戟的神力散发着危险的力量信号,这让那些从黑石中挣脱的异兽自然是选择先挑弱小的下手。
波塞冬手持三叉戟,冷声说道:【你以为,你们到现在还能走得出去?】
【谁说出不去?】
一条光带从遥远的天际垂落,明明看似柔软,实际上搅动起来的时候坚硬无比。
只要触碰到那些黑色的异兽,就足以将它们彻底绞成碎片。
一时间,那些趋利避害的异兽谁也不敢继续向前一步。
波塞冬面色阴沉,抬头看向头顶那片仿佛虚无的黑色。
【阿波罗?】他说道:【既然人已到,为什么不现身?】
杜尔希的声音从远方模糊地传来。
【你以为我不想下去?宙斯在这里画上阵法,我可下不去,他明显是想杀你;要是我能下去,我铁定第一个把你的头按在门里。】
波塞冬伸出手,果然发现手在触碰到穹顶的时候,就被迅速弹开。
可那些异兽丝毫不受影响,穿过穹顶就能径直离开。
【宙斯……】他咬牙切齿,【等我成为真神,必定先第一个杀了他!】
眼看光带已经拢着林深山几人直接带出这里,波塞冬怒喝一声,【留下!】
可是,他的攻击没能斩断光带,因为杜青碧已经挡在他面前,手紧紧握住他那把黄金三叉戟的前半段,强硬地以动作告诉他,他的对手是她。
杜青碧笑道:“战斗中走神可是大忌。”
她的手攥住对方的武器往下一抵,全身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苍龙在她身后现出身形,摆尾之时,灵力逆流如山海倒下压着两人同时往门内而去。
波塞冬怒吼:【你疯了?!】
他拼命挣扎,但压根无法摆脱对方拼尽全力,想要同归于尽的气势与想法。
杜青碧已经满脸是血,看上去很是恐怖,不过眼神格外明亮,犹如旭日东升。
“哈……我猜你想说我疯了,那我可能还真是。”
她一笑。
“下辈子投胎,记得别和我这样的疯子作对。”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只有一更!明早有双更!
今天的船晃动得似乎有些厉害。
就在威尔逊船长如此想到的时候, 他真的感觉整个贩罪城都晃动了一下。
他的手也跟着细微抖动起来。
水手们慌张地从门外跑来,满是雨水的脸上表露着明显的不安。
【威尔逊船长!外面开始扬起风暴了!我们不知道现在所处的方向,而、而且——】
水手的呼吸越发急促, 像是在这夜晚的暴风雨中看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
威尔逊呵斥道:【我们来这艘黑船上,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要如何在暴风雨中行船, 你们就忘得干干净净了吗?!】
船长的声音让混乱的船员们暂时镇定下来。
如果是在以前, 他们根本就不会在这样恶劣的夜晚天气出航, 或者说在没有见到那般神力之前, 他们都不觉得这明显像是违章建筑,扛不住任何风暴海浪的船, 竟然能够在海面上行驶超过一海里远。
只是在应邀尊贵教皇陛下的邀请,上船后他们才发现这艘船简直像是被神赐福一样, 可以如履平地地自主在海上航行。
如此几乎毫无作用的安逸生活,让他们的心智也变得迟钝起来。
等察觉到黑船正以明显不对劲的幅度在风雨交加的海面上摇晃起来的时候, 事情已经开始超出了他们的控制以及想象。
威尔逊和其他水手愣怔地看着窗外有只在神话故事中出现的众多生物从海底跃起, 随后扑闪着翅膀,往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飞去。
还有更多就近停留在船上开始大开杀戒。
锋利尖锐的兽爪撕开人类制造的铁屋时,就像烫热的餐刀轻松切开柔软的块状黄油。
屋里毫无反抗的人类就是盘中餐点,轻易就被那些异兽分食骨血,吃得干干净净。
威尔逊在临死之际,终于反应过来。
教皇陛下在近半年来广纳因为各种事情走投无路,进入贩罪城的新住民, 根本就不是慈悲的善心。
这本就是一场提早布下的预谋。
服用大量劣质“药物”的瘾君子们,不管身处哪个国家地带都是随时会被引爆的炸弹, 公海之上的贩罪城就是他们最后的选择。
在绝大部分人不知道的船底深处, 世上最大的兽潮已经阻拦不住地离开门与黑渊的束缚, 而这里活着的生物,将是这些异兽唾手可得的血食猎物。
现在看来,这里似乎也会成为绝大部分人最后的葬身之地。
倾盆的暴雨在黑夜中,仍未有停止的意思。
嘈杂的雨声遮掩了城内混乱的开端。
而紧闭门窗的S区大教堂内,穿着华丽的宾客们还端着酒杯,在觥筹交错之间低声谈笑畅想着其实已经不复存在的未来。
【安娜。】教皇弗兰斯温和地对她说道:【你父亲很是想念你,不打算回来看看吗?我相信你只要和他认个错,他必定会告诉你,其实他一直为你在方舟上留下一席尊贵的位置。】
戴安娜微微欠身,发鬓间的桂花幽香不断。
【教皇陛下,我现在已经是戴安娜;和父亲断绝关系,继承母亲的姓氏后,我与那边就再无关系了。】
弗兰斯长叹一口气,像是关爱操心小辈的长者。
【你与你父亲都是倔强的脾气。】
【教皇陛下,我只是并未长成他理想模样的棋子而已,新一任的‘阿尔忒弥斯’或许才是他心目中的‘优秀女儿’而已。】戴安娜微笑。
【不过如果让我来选择心目中的‘优秀女儿’,安娜你才是最合适的。】弗兰斯感慨,深沉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安娜,如果月神之位空缺,你是否愿意与方舟一同启航前往新世界?想必瓦勒丽也会欣然欢迎你的回来,你知道的,她身为雅典娜,和辛西娅那孩子总是合不来。】
【无论多少次,我的回答都和当初与父亲断绝关系时一样。】戴安娜说道。
弗兰斯遗憾地摇头,【华国那片土地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拴住你与贺博士那样的天才,让你们都不愿意离开;不过有朝一日,灭世的洪水会像野兽吞没所有土地,等到那时只有死亡横行于大地之上,恐怕连后悔的机会也不会留下。】
戴安娜说道:【那或许是您不够了解华国。】
她的手轻轻拂过发鬓间的桂花。
【天灾来临的时候,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个人都不会再逃。】
【身后就是家园和重视的人,我们要做的是誓死保护。】
弗兰斯一愣:【‘我们’……安娜,你真是觉得自己已经彻底融入了华国吗?】
戴安娜彬彬有礼地行礼,与他告辞。
【教皇陛下,今晚站在你面前说话的,一直都是戴安娜。】
王归顶着暴雨,站在海边遥望波涛汹涌的海面。
顶着雨水与风暴,来到他身旁的宋平大声劝他:“老师,你还是先进屋吧!贩罪城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外面的雨实在是太大了!您的身体小心吃不消!”
“风老哥让玄武、白虎、朱雀几个精锐队伍都散在沿海各个城市,还指明了一定要随时盯着海岸线上的动静,恐怕今晚有异变。”
王归没有顺从自己学生的建议,目光一直看着远处,喃喃自语地分析。
他已经许久没有称呼风有望为“大哥”。
在他本人看来,这种称呼显得太没有仪式感,还会暴露自己当年是泥腿子从军这件黑历史,只不过现在这种大战当头的感觉实在太过强烈,会让人不由自主想到曾经那时间漫长的抗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