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已经在另一个世界成为废墟,废墟上建了一道围墙的建筑附近,已经空无一人。没有松田阵平,没有安室先生,没有来栖晓和明智吾郎。
百江渚:“……”
先打个电话试试看吧。
结果是一个人的电话都打不通。好吧,都留在那边的世界了吗?也算是一件好事,但是为什么这边世界的安室先生电话也打不通,这个应该能打通才对,她是用望月一辉的电话打的,也算是紧急联系电话的一种吧。
这边的安室先生又不是出任务需要随时关机的黑衣组织成员,难道说公安派他去红衣组织卧底了吗?
几分钟之前的降谷零正在跟诸伏景光对峙。
诸伏景光也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一连两天都在半夜出门的时候被跟踪,先是松田阵平然后是降谷零。但降谷零来找他的理由他很清楚,因为在黑泽阵失踪,几位高层人员被暗杀,整个东京都乱成一团的情况下,他确实不应该离开。
说起来也非常奇妙……因为作为黑泽阵的副手,他是知道得最多的那一个,在这样混乱的状态下,明明职位并不高的他却可以通过黑泽阵原本的关系逐渐理顺这仿佛被人放在油锅里煎过的烂摊子。
“松田失踪了。”降谷零开头就是这句话。
诸伏景光看着降谷零站在那棵樱花树下,欲言又止。他还记得昨天松田阵平就站在那棵树下,然后等十二点一到人就没了,不知道松田阵平在那边过得怎么样。幸好按照小渚的说法,如果那边的这个人还活着,就不会跳到另一条世界线去,他不用担心降谷零在他眼前也上演一出忽然消失。
“萩原告诉我,他昨晚来找你然后失踪。”降谷零看着自己多年的好友,诸伏景光的表情在月光的阴影里看不分明,就算是已经认识二十年的朋友依旧无法完全看懂,于是就算是降谷零也开始觉得松田阵平的猜测是正确的。
可是诸伏景光说的比他想得更快:“没错,我已经背叛了组织。”
他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诸伏景光想到了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已经死去的伊达航,那个曾经带着这一群人到处跑想要成为大家支撑的班长,结果最后留下的只有他和降谷零,事情早就变得跟原本想要的完全不同,他们是制衡彼此的天平,留在组织的三个人是放在盘子里的砝码。
他说:“我找回了我的正义,松田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但我怎么可能对他下手……他没事,我正要去接他回来。零,如果……你跟我是一样的,到现在为止你还认为组织是正义的吗?”
降谷零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些话。
他的好友、同伴诸伏景光总是一直把真正的想法埋藏在心底,没有人能看透他,就连那个黑泽阵也没有注意到过他的异常。有时候降谷零也会想自己是否已经不了解他了,但诸伏景光总是会给他以跟往常一样的错觉。
诸伏景光已经背叛了组织。但是……降谷零不可以。安室透不可以。他存在的意义,跟他们都不一样。因为他加入组织并非是为了生存。
降谷零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他说:“其实,我也背叛了组织。”
没错,就在前天,在望月一辉和黑泽阵的注视下他不得不背叛组织选择了警察这边,但是黑泽阵现在失踪,望月一辉也联系不上,他开始觉得这件事很荒唐,但这并不影响他可以说出这句话,因为……因为……
眼前一花。
降谷零看着眼前的松田阵平,还有松田阵平听到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大惊失色的表情,他环顾四周,这里不是什么废墟下的樱花树边,而是陌生建筑的门口,他开始想到底刚才出了问题还是现在他出现了幻觉。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松田阵平忽然出现了?
站在门外刚打算进来但是差一点点时间没能进来的松田阵平:“你……你们……”
他直接跑了出去。而降谷零没有办法,也追了上去。后面好像传来了两个年轻人的声音,他们刚刚跑到这附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看到这俩人又跑了。
“安室先生!松田先生!”
于是来栖晓和明智还有摩尔加纳只好继续追上去了。
另一边,身为公安警察在黑衣组织的卧底的降谷零(波本),在面对着松田阵平说“可能回不去了不过我们在这个世界重建组织吧!”之后,他看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诸伏景光,没听到诸伏景光说什么的他发现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优秀的卧底素质让他保持了超高水准的镇定。
降谷零对诸伏景光说:“我相信你。”堪称万能用句。
诸伏景光没有料到降谷零是这个反应,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也是。”
他们两个在寂静的夜色里背向而行,但是远处的街灯把模糊的影子拼在了一起。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人转了弯,影子也淡去并分开了。
过了一分钟来到这里的百江渚,对着空无一人的家,陷入了思考。
不应该啊,这里为什么会没有人?
有些小道消息飞快地在东京流传。
流传得最快的东西永远是秘密,而这又是一些惊天大秘密。传闻在前天的大火灾发生之前,就有不少官员被暗杀,他们的尸体有的在自己的家里,有的被扔进了河里,还有的被堂而皇之地挂在了东京政务厅的门前。最后这个倒霉的官员是今早上才被挂上去的,由于太过震撼,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
再联想到最近一段时间很多大人物都忽然消失,一些会议也频繁缺席,首先不安起来的就是在政府工作的那些公务员。
-不会吧、要出大事了吗?不会轮到我们吧?
-喂、这明显是上面的事,跟小人物有什么关系啊!
-可隔壁办公室的那个森下也死了,他的尸体在杂物间里被发现,真的吓死我了!
-那肯定是因为……因为……
-因为他是间谍嘛!肯定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死的那个课长是个什么烂人……
事情一直到政府发布了青山首相的讣告为止。所有的讨论都在那一瞬间寂静,过了几分钟之后又如同炸开了锅一样沸腾起来。这已经不算是什么小事了,青山首相自从上台之后就一直在致力于清除这个国家内部的某些隐患,如今他在火灾里丧生让所有的事件都打上了一个问号,阴谋的言论开始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发酵。
有人说前段时间死的那些人都是青山先生的政敌,现在他终于迎来了那些人丧心病狂的报复;也有人说他们本来就都是一伙的,所有人的死亡都只是上层那些人的分赃不均和窝里斗。有人在神社为他祈福,有人在街头笑骂,有人举着旗帜游行,有人在灰暗的角落里自杀,还有人……正在商量着怎么从这混乱的局面里分一杯羹。
首相的死亡并不可怕,甚至可以说是寻常。
但是各路政要和富商一个接一个地死亡,毫无规律、毫无原因,这让整个国家变得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是不是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依旧安逸地过日子的只有本来就足不出户的啃老族。
“有人在操控整个局面啊……”毛利小五郎回来的时候抱着一叠影印的资料,直接扔给了百江渚。
“这是?”
“我拜托英国的朋友调查了他们的研究所废墟,英国那边的情况更加混乱,研究所里的资料甚至无人看管。但他带不走那么多东西,这是目录,你看看需要什么。”
于是百江渚低头看这份长达三百页的研究目录,看得出来去找资料的人已经很努力了,只是要运送那么多资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百江渚一边翻着目录一边说:“英国那边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用管。”
“你的朋友?”
“准确来说是家人。不过虽然能搞定他们,却没法拿到资料……”
毕竟是另一个世界的英国分部所在,立香那边的人虽然没有回信,但还是把事给办完了。从另一个世界先摧毁研究所,然后让这个世界的毛利先生找他的雇佣兵朋友去冒着生命危险拿,钱刷的还是琴酒的卡。
百江渚在文件上划了几笔,几十份名单的条目被她标红。
“时间有限,就这些吧。对了,你也看到了吧,我们的盟友正在努力工作哦。”
她看向电视,正在播放的电视节目里是混乱的社会新闻。他们都知道死的这些人是谁,但要直接说出口还是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