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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论剑天下!(8.244k!)182(1 / 2)

落絮游丝三月候,风吹雨洗一城花。

日升日落,转眼暮春。

衡阳城外芳草遍地,树上鲜花丛生,成群的黄鹂四处飞舞。

蒙蒙细雨连下三天,路边菜花散发的脉脉清香在春风里一阵阵掠向神峰驿站。

“驾~!”

“驾~!”

城北一队快马飞驰过道,细数一十三骑,鞭抽马急,道旁花草被风带弯了腰,花蕊上的蜂蝶因风而舞。

从吉安府过来的商客、江湖人正从驿站去雁城。

眼尖的立刻认出了这队人的身份。

等他们打快马而过,立刻议论起来:

“是衡山派的。”

“驿站那边也有衡山门人,听说潇湘剑神在神峰闭关练功,这些人多半是去寻他的。”

有人好奇嘀咕:“这么着急,看来是有大事。”

“听说衡山派的刘三爷端阳节金盆洗手,难道为了这事?”

“刘三爷是剑神的师叔,剑神多半会到场,可现在距端阳节近两个月,就算通知也不会这样着急。”

一个枪挑包袱的汉子笑道:“咱们打东边来,消息不够灵,去衡阳城打听打听。”

“走走走赶快入城!”

五神峰驿站,全子举与吕松峰停了马便带人朝天山峰顶而去。

这条登山之路与往日大不相同。

上到半山腰,会分出一条岔道。

较为平坦的那条道路,是旅者、登山赏景的游人诗人与香客们走的。

另外一条,则会路过水潭瀑布,进入闭关之地。

以往衡山派没精力布置这些,现在却愈发重视。

小祖师闭关时,从驿站到半山腰有多名弟子守卫,寻常人打扰不得。

全子举等人路过岔道,朝陡峭的山路走。

穿过山雾所行不过二十丈,便见到两栋搭在巨大岩石上的木屋,拱卫中央狭道。

听到下面的脚步声,木屋中走出两位目光炯炯的黑衣老者。

他们正是当日与四友一道南下的梅庄庄客。

左边的老者是一字电剑丁坚,右边的老者是五路神施令威。

两位本在衡山别院中修养,因为闲不下来,主动讨了这个活。

以往在梅庄看门,说出去不太好听。

现在嘛.一问就是在天柱神峰为剑神守山。

潇湘剑神隐于天山极巅,在那烟岚杂沓之所,这份神秘之感也笼罩到了守山之人身上。

丁坚与施令威甚至觉得,他们已经触及到了江湖巅峰。

为剑神守山这个名头说出去,只怕也能叫众多武林人闻之肃穆。

伸头一看来的是衡山弟子,丁坚与施令威拱了拱手,立时就让开了。

吕松峰与全子举抱拳打了一声招呼后,直奔峰顶而去。

这一次不用朝岩壁石洞那边呼喊,衡山弟子们才近顶,就看到瀑布顶端石壁上有一青衣人盘坐。

“大师兄!”

众人忙喊一声贴靠过去。

赵荣远远听到脚步声便从崖顶下来了,见吕松峰与全子举面带急色,他已猜了个七八分。

“可是与金盆洗手的事有关?”

“正是!”

全子举递上一封信:“这是刘师叔的朋友夏老拳师从中原寄来的书信。”

夏老拳师是郑州六合门掌门。

在中原一地也小有名气。

赵荣接信时,吕松峰皱眉说道:“有人暗中挑拨,说师兄你要在端阳节论剑天下。”

“还说了什么?”

赵荣问话时,第一时间想到了左大师伯。

全子举接话道:“阴阳剑谱散落江湖,外人传言师兄对这剑谱不屑一顾,因此看不上那些练剑谱武功之人。这分明是无稽之谈,偏偏有人要信,又说.”

“又说师兄轻世傲物,不将天下练武之人放在眼中。”

“根据夏老拳师信中所言,中原一地已有诸多武人义愤填膺,斥师兄年轻气盛,扬言要南下衡阳论剑较真。”

赵荣将信上内容端详一遍,果如他们所言。

吕松峰有些担心:“这消息越传越广,已至江南。”

“若咱们不想办法应对,师叔金盆洗手之日,师兄怕是要面对天下群豪。”

“人言可畏,”赵荣将信收好,“不过也不用太担心,若只是论剑,即便人多,也不见得有多少人敢出手。”

“只是.动刀兵岂不是坏了刘师叔的喜事。”

全子举道:“师叔没提此节,他收到信后着实不安,担心给师兄惹来大麻烦。”

“左冷禅倒是好算计,”赵荣朝中岳方向瞧去:“他知晓东方不败的武功与阴阳剑谱有关,放出此言,不仅要挑动江湖,恐怕还想引东方不败与我放对。”

“师兄,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出言澄清?”

听他们话语中有些焦急,赵荣镇定道:“先转告刘师叔,叫他只管洗手。”

“澄清就不必了,这事一旦自证,反倒叫旁人以为我衡山派心生畏惧,不仅落入下乘,反会引来更多宵小。”

“金盆洗手当日,我自有办法消除误会。”

“让分散在周围的势力密切关注进入衡州府一地的武林人,做到心中有数。”

“再叫本门弟子做好准备.”

“端阳节迎客至师叔府上,别失了礼数,我要瞧瞧他们怎么去论。”

衡山派眼下风头无两,此时挑动天下武人肝火,这本是一件大事。

因为这帮人不是一盘散沙,而是有大派起头,能掀起什么样的风浪实在难说。

全子举等人极为担忧,可瞧见自家小祖师云淡风轻,他们也莫名镇定下来。

赵荣微微一笑:“我还要闭关,若有重要消息再来告诉我。”

“是!”

赵荣看着他们离开,心中将事情回味几遍。

端阳节魔教北上黑木崖,如今任大教主又出山了,加上莲弟防守,东方不败南下几率非常小。

这帮人只要不凑在一起,那就不算恶事。

赵荣又回到崖洞之中,执笔整理那些潦草感悟。

本派《镇岳诀》中正平和,钩稽心境,所以多有衡山弟子在高山流水、风云月露中找寻,以此陶冶情操,去欲沉心。

如今窥见阴阳造化,赵荣修改功录得心应手。

五行之中,肝属木,心属火。

他将中正平和的运功法门修改路径,巧妙沟通穴窍过心肝经络,以心火烧肝木来回锻炼,进而大增心欲,叫真气中多出刚猛阳气。

此阳灼灼在内,本门弟子修炼思路不变,还是陶冶情操,去欲沉心。

心越静之人,内力便越精纯,越能修到高深境界。

只此一变,在镇岳诀的基础上,便推进了一大步!

衡山镇岳诀,也变成了《镇心诀》。

镇岳诀契合衡山曲艺之道,而镇心诀则是往前延伸,大大提高上限。

不过,对于心境的考究,自然更为严苛。

赵荣瞧着改好的内功不由欣慰。

衡山老祖师的东西不用丢,两全其美啊。

将这门能对衡山派造福深远的内功收好,赵荣又钻研起另外一门内功。

他借鉴了洗髓经与易筋经,再结合两部寒功,以自身对人体阴阳的理解创出来的法门,唤作《明玉真经》。

这门神功练起来,不仅真气绵绵,可能还有冰玉凝体,青春常驻之效。

岳掌门的紫霞神功不到大成便能驻颜有术,赵荣这门神功可比紫霞功强得多了。

然此功极其难练,只是最初步的至阴寒功就要拦住许多人。

明玉真经中的“明”,取自阴阳。

因此寒功之后,更是需要体悟阴阳造化至理,这才能沿着他的路子往下走。

至阴寒功在这门内功中只能算小门槛,就像是衡山剑法中“形”的那部分,后面的阴阳造化,则是衡山剑法中极为深奥的“势”。

只不过

小祖师这门神功,创衡山派的老祖师看了也要傻眼。

可在赵荣看来,这功夫并不算走到极致。

因为阴阳造化的至理,还不算领悟完全。

“不行啊”

天山崖洞,赵荣微皱眉头。

“这功夫就是我以后传下去,恐怕也没人能练成。”

他想到一些练这功夫的法子,又摇了摇头。

就像七十二峰叠翠与回风落雁剑,中间要加上一些快剑台阶。

“得降低难度才行。”

接下来闭关的日子中,赵荣一边打磨内功,一边分解法门,又在这分分合合的过程中,不断感悟武学至理。

他以洗髓经为基结合至阴寒功创出《阴神诀》。

又以易筋经为基,融合阴阳造化法门,改造经络行功轨迹搬动至阳之气创出《阳神功》。

相比于《明玉真经》,这两部内功就要容易不少。

但也只是相对而言。

赵荣这一身所学依赖超高悟性,未来能否有人继承他的衣钵,实在难以料定。

至于一身剑术,他要得空再去整理,为本派留下一部剑经。

下到剑招,上到剑气。

崖洞中,赵荣想到深处,又微微一笑。

他环顾天山崖洞,似乎感受到前人烙印。

“后人能否领会强求不得,只能看其造化了。”

“当年老祖师留下千剑纵横势之时,恐怕也是如我这般想的吧。”

这一刻,天山之上。

衡山派老祖师与小祖师,似乎隔着数百年来了一次短暂交流。

一位是建派之祖,一位是大兴之祖。

留下功法时,都会对后人怎么继承衣钵浮想联翩。

旁人练自己留下来的功法,不知有何变数,稍稍一想,也别有趣味。

……

四月初夏,生机勃发。

桃花李花随着春风飘零无踪,黄莺儿见到落花残,独自啼唱,声声不休,却留不住春天。

细雨濛濛,轻烟漠漠,将江湖上掀起的尘烟稍稍压下。

华山玉女峰上。

岳掌门与宁女侠领着令狐冲岳灵珊陆大有等一众弟子正在下山。

“我们早走几日,赶在端阳前到衡阳。”

“最近这江湖事,多半是嵩山派挑起来的。”

陆猴儿听了师父师娘的话不由有些担忧:

“赵师兄要论剑天下,岂不是耗也被耗死?若是真气耗尽,恐怕嵩山派又要想什么恶招出来。”

宁女侠道:

“除了敌人,那也有朋友。旁人中计,我们几家却不会中计。”

“你们定闲师伯、天门师伯都传信来了,我泰山、华山、恒山三派,一定会站在衡山派这边。”

岳不群也点头,他看了看留守玉女峰的弟子,又朝思过崖方向看了一眼。

心中安心异常。

又对门下弟子叮嘱:“这次衡阳风云汇聚,必然来一大批江湖高人。”

“各派长辈都在,你们要注意行止,不可胡乱放肆,莫要落了我华山派的名头。”

“是,师父!”

令狐冲等人笑应一声。

岳掌门夫妇领着华山众弟子下华山,出华阴南下。

只一天后

华山下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人穿着红艳,浑身脂粉香,是一个涂着红唇的汉子,他虽施粉,但也遮不住那黄脸。

自深远寺败给任我行之后,封不平感受到自身不足,因此精研剑术。

苦练几月之后,感受到功力又进,便一路入了三秦之地,来到玉女峰下。

仇恨,在他心中鼓荡。

封不平皱紧眉头,脂粉不断掉落。

很快,他眼中的恨意杀意,又变作畅快。

此刻华山上谁人能是他的对手?

只不过是一群待宰羔羊,生死在他一念之间。

“师妹啊师妹,岳不群又有什么好?”

封不平尖声一笑,以往想到宁师妹他难以释怀。

毕竟,那端秀貌美,善良友好,又充满侠气的小师妹,当初哪个不喜欢?

最后被岳不群得了便宜。

他一直不平此事,可眼下欲望一淡,倒一点也不在乎了。

只是因为仇恨心性扭曲,想要彻底撕碎仇人的美好,以此抚平伤痕痛楚。

封不平正在登玉女峰。

峰顶处一位青袍老人望他一眼后微微一愣,以为自己看错了,很快又闪身隐藏起来。

这一切,封不平并未察觉。

他径直闯到峰上,立刻被守在山上的华山弟子瞧见。

“阁下是谁?”

陶钧是岳不群七弟子,这次负责领着新弟子们守山,他没能认出妖艳的封不平。

封不平不急着拔剑,笑道:“叫岳不群来见我。”

盯着这个怪人,陶钧皱了皱眉,感觉来者不善,可师父不在家,故而还算礼貌地说道:“师父师娘南下衡阳去了。”

“阁下来寻我师父,可以等三个月后再来。”

“什么?!”

封不平低喝一声,那尖锐妖异的嗓音吓得陶钧与几名华山弟子退后几步。

他们心下不安,又将师父师娘去衡阳的消息再说一遍。

封不平朝玉女峰下看了看,眼中杀意泛滥。

“岳不群,伱跑得挺快”

“那你的徒弟全要死,哼,我倒想知道你听闻华山弟子被杀光的消息会有什么感触。”

“叫你也感受我的痛苦。”

他冷笑一声,目光扫向华山上的小羊羔。

“你”

“你要干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陶钧与另外五名弟子拔出剑来,却只是举着剑后退。

他们艺业稀松,而这妖异怪人一来就喊他们师父的名字,显然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我是什么人?”

“我是岳不群的仇人,他不在,你们就替他死好了。等我之后杀了岳不群,你们再去问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嘿嘿嘿,要怪就怪岳不群吧。”

封不平正要拔剑杀人。

忽然

“你是小封?”

这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入封不平耳中,顿时让他浑身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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