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里的富豪都知道通过停掉黑卡来让不听话的子女变得百依百顺,这个方法适用于各种环境。
歌颂全职妈妈的伟大,却没有相应跟上福利政策和法律保护,一切光靠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自愿”和满世界围绕的道德称赞,再播放一系列赚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苦情剧,只要最后结局美满朝阳初升,回归家庭就是有了回报,仿佛一个丈夫回心转意、婆婆冰释前嫌、孩子不再叛逆逃学的美好结局就能抹杀掉她前面经受的所有苦难和血泪。
她是大度的,贤惠的,温柔的,她能将打碎的牙齿咽到肚子里去,她能为了孩子原谅背叛,她能完成鸡毛蒜皮柴米油盐的琐碎,她无所不能。
可她本不需要如此辛苦。
可她本不需要主动或是被迫选择这项性价比极低的“工作”。
她原本不用看人脸色的,她同样受教育长大,同样经历了中考、高考、考研,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环环杀出来,同样被寄予了父母殷切的期望,她的竞争对手有太多男性,明明都在同一条赛道上,明明都是一样的旅程,却最终驶向截然不同的站台。
历史上那个时候想要不被附庸化、宠物化的女性并不是少数,追求一张医学证明就是最好的礼物,在最兴盛的那几十年里,丁克主义者在活着的时候会买好三样东西,一样保险、一样是心仪的养老院入住名额,另一样就是这张医学证明。
她们甚至连墓地都不用买,因为签署了遗体捐赠,死后自有人为她们安排好一切,每年到了祭祀的日子还能收获一束含珠带露的鲜花。
之后政府似乎发现了这个漏洞,对于开具医学证明的流程更加严格复杂化,按量分配每个医院可开具的数量并要求三日内连档案一同上报复核,在此中间环环道道各路人马,最后一张薄薄的证明纸与普通人再也没有关系了。
每年的指标较上年都有一定百分比的压减,因此带来的恶果是,那些真正患有生理障碍的普通人同样被拒之门外,“名额满了”,“去XX医院吧,我院规格太小了开不出”,“不接受预约呢”,“放号立刻被抢完?那没办法了”,“你这个可以再试试啊,比你严重的都还在努力”,“你不符合开具标准,再解释一遍,只要理论上还具有生育可能的就不在我们开具的范围,下一位”……
能开出一张证明比开出一张双色球都值得宣传,这代表什么?这代表上头有人、家底渊远流长啊。
此次议会中被列举的提案有好几条与女性权益息息相关,皆来自几位女性代表和委员会下属分支成员,她们有从劳工局提任的,有曾在残联和妇联当过主要负责人的,也有曾是一流院校研究公共财政的大牛,提交后经过讨论被允许上会,又由现任职少数党党鞭的闵听婵为代表设计立法议程。
尤佳妍知道党鞭会精密计算政.治胜算,协调参会议会集中投票来确保此项议案通过或流产,闵听婵的话语权不算太高,又或者说说她背后的资本和财阀力量还不足以神挡杀神,此时造起民间的声势就显得颇为重要。
而民间造势与正经开会又不一样,民众不喜欢衣冠楚楚的辩论,更喜欢红脸尖嗓的掐架。
她静静地等着方氏下一步动作,在频道上模棱两可地炒着热度,等候对面先忍不住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