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遗嘱,一本笔记。
笔记本是黎初漾用过的本子,后来被苗翠凤拿去记账,泛黄的纸张偶尔写一些她获奖名称,长高几厘米,胖瘦变化之类的琐事,还夹了几张她拍学生证时剩下的七寸照。
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一页页翻,翻到最后十几页,黎初漾想起来了,这是她小学五年级寒假写的作文集,每一篇写有标题。
【《相信童话的公主》有感】
【《尼瑙克山探险》有感】
【彩虹的美丽】
【春】
……
翻过青涩稚嫩的文字,最后一页,裁剪的报纸粘于纸张,旁边外婆的批注【乖乖写得真好,登上了凉川都市报。】
她完全不记得,掀开报纸,瞳孔放大。
【向日葵】
【向日葵骄傲地仰起金色花盘,花瓣积了稠稠一层,那是阳光的味道。为什么他们的姿态始终挺直向上,如果遇到狂风暴雨会迷失方向吗?那么执拗的姿态,是因为无法剪断维系太阳的无形绳索吗?他们会在细雨掩饰下流出伤心的眼泪吗?】
……
【合上书本那一刻才明白,向日葵之所以追逐太阳,不是傻,而是光明、希望、温暖以及勇气,是他们生命的全部意义。而我心中的向日葵,无论幸福或不幸,荣耀或泥沼,只要我还在笑,它逆光也能绽放。】
黎初漾怔怔地抬头,放眼望向金色的向日葵花海。
高中开学第一天,萧阈书包的挂坠,胸扣等等,重逢后他戴的首饰,右臂的纹身,酒吧的酒,送她的花……
还有他唱的那首歌。
——五年级。
——我的初恋。
——想和她说话,和她每天一起上学,和她一起听这首歌。
时间线全部吻合。
黎初漾不敢置信,拨通萧阈的电话,响了一声立刻接通,不等他说话,她问得又急又快,“你小学在凉川二附小?”
沉默须臾。萧阈有点懊恼地说:“服了,早不发现晚不发现,偏偏今天。”
她失去声音,唇张了又张,“高中前,你见过我?”
“见过。”
“你知道我的名字。”
他浅浅叹息,“我就是来找你的啊,黎初漾。”
小时候的记忆没有萧阈这号人,黎初漾呆呆地问:“找我做什么?”
“你说找你做什么?”萧阈轻笑,“当然是早恋。”
她不解,“因为一篇作文想和我早恋?”
“前因后果说来话长,以后慢慢跟你说。”萧阈问:“扫完墓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