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听着十分合理,崔筠也没再纠结,将水囊还给她:“你也喝一些吧。”
“我喝饱了才回来的。”张棹歌拿出巾帕用水打湿了给她,“擦擦汗,降一降温。”
崔筠被她这么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心头某种情绪翻涌得愈发厉害。
她垂眸,一边心不在焉地擦汗,一边说:“是我考虑不周,只想着尽快带你过来,却忽视了今日的天气与自身的情况。”
崔筠鲜少有这么急不可耐的时候,大抵是担心经常往山里跑的张棹歌会发现这里变了模样,为此想抢在她发现前给她一个惊喜。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期待看到张棹歌收获惊喜时的反应。
不是炫耀,也不是为了满足虚荣感,而是……
崔筠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词:孔雀开屏。
一旦对自己的行为产生如此认知,就忘不掉了。她尴尬羞耻地掩面。
张棹歌发出了理解的声音:“倒也不必自责。你是一家之主,要处理的事情本就多,如今还得兼顾农事、造纸与印刷。今日好不容易可以挤出一点时间……可以理解。”
“……嗯,你说得对。”崔筠借坡下驴,借她的说来催眠自己,很快就恢复了端庄从容的模样。
张棹歌问:“你好些了吗?要不先回去。”
崔筠点点头,起身后又微微晃了下。
张棹歌见状,直接让她坐上自己的马,与之同骑,说:“万一回去的路上你头晕栽下来,我还能及时护住你。”
崔筠没有拒绝,反而还有些期待,她指了指起身时被皲裂的树皮从肩头勾落的罗衫,声音娇软:“棹歌,衣服……”
张棹歌的心头一麻,忙捡起罗衫给她,待她穿上才蹬着马镫上马来。
缰绳被张棹歌拽着,崔筠的手无处安放,只能抓着翘起的前鞍桥。只是行走在颠簸的山路上,仅抓着前鞍桥有些难稳住身形,崔筠渐渐地往后靠,远远看去,像是倚在张棹歌的怀中。
由于张棹歌的另一只手还牵着崔筠那匹马的缰绳,她只能僵直身子,放任马匹缓慢前行。
为了缓解气氛,张棹歌的目光落在崔筠的手背上,问出了之前就好奇的问题:“你手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
崔筠下意识想用衣袖遮住,但问这个问题的人是张棹歌,她生生地止住了这个动作,故作淡定地说:“玩小刀时不小心划伤的。”
张棹歌说:“那你当时玩刀的姿势还挺有难度的。”
她从崔筠这道疤痕的粗细、长度及角度推断出,这绝对不是自己划伤的,就算是,也不会是在玩闹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