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底线是造纸术必须掌握在她的手上,没道理她耗费人力物力完善了造纸术,崔家却来直接摘桃子。
崔家如果想要分一杯羹,只能在她抛出的条件下投资邓州纸行。
想到这个冬至又得打一场硬仗,崔筠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屋檐下随风奏响丝竹之音的占风铎令她从这些冗杂的俗事中回神。
朝烟见她精神不佳的样子,便说:“娘子,不如我们到新建的常春馆走走吧?阿郎说,每日要多走动,身子才能健康。”
常春馆在别业主体宅院的西边,是应张棹歌要求所建的草堂,那儿栽种了不少药材,也是张棹歌闲暇之余研习医术、偷偷酿酒的地方。
崔筠说:“她不在那儿,我们去了也只能远远地看一眼,没甚意思……不过我的确得出门一趟,你帮我将绷架拿上。”
朝烟给崔筠取来大氅和手炉,又去抱室内的绷架,亦步亦趋地跟在崔筠后面出了门。
别业外的风很大,阵阵北风仿佛要将暴露在外的脸皮刮掉。
崔筠带着朝烟来到了仇副将家找于春娘。
后者看见朝烟怀里抱着的绷架,笑问:“崔娘子是刺绣时遇到什么难题了吗?托人来唤我一声,我可以过去指点。”
崔筠掩笑说:“是我有问题请教于娘子,没有让你专程跑一趟的道理。”
进了屋,朝烟将绷架架好,于春娘打量了上面的绣品一眼,说:“这幅绣品快完成了……看纹样,是要裁制来年的春衣?”
“原想做冬衣的,奈何实在是忙,至今也未完成刺绣这一步。”
于春娘说:“何不交给底下的奴婢呢?”
重阳节后,崔筠就仇果派兵护送一事来道谢,她看到于春娘在刺绣,于是向于春娘请教,至今两个月有余。
于春娘刺绣,一是为了打发时间,二是补贴家用,三来她没有崔筠那么雄厚的财力可以买现成的绣衣,也没有足够多的奴婢腾出时间裁制衣服。
她不理解,崔筠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为什么要亲自学习刺绣呢?
崔筠隐秘一笑:“交给别人便没有意义了。”
于春娘不再多问。
崔筠回到别业时,张棹歌也恰好回来,她下马将缰绳扔给底下的人,刚想去牵崔筠的手,旋即想起自己的手太冰了,便呵气,搓了搓,待热了才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