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入了夏,雨水充沛,而关中也常有水灾发生……张棹歌会穿越也是因为山洪与泥石流,她又怎么可能让崔筠遭遇那样的险境!
崔筠原本还想借此机会去一趟长安与阿姊相见,但向来尊重她的决定,并会妥善为她安排打点一切的张棹歌罕见地提出了明确的反对。
她虽然不高兴,却不能不考虑张棹歌的心情,只好让青溪代她去长安。
待二人回到房中,而四下无人,张棹歌才解释:“我不是不让你去长安,只是这个季节不合适。你也知道从汝州去长安道路崎岖,哪怕是商邓驿路,沿途也多是山川河流。冬春季节尚且可以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可夏秋正是雨水充沛,河水涨溢的时节,那些山林又常被砍伐,极容易爆发山洪,你们一大群人想逃都来不及。”
穿越前的遭遇历历在目,张棹歌穿越后虽然从未刻意去回忆,可那死亡降临时的恐惧却如影随形。
推己及人,想到崔筠会经历她所遭遇过的事,她也会感到恐惧。
崔筠感受到了张棹歌的不安,她忙伸手握住张棹歌的手,说:“我知道了,你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
顿了下,她轻声试探:“棹歌遇到过山洪吗?”
张棹歌没什么好隐瞒的,“嗯”了声,说:“安史之乱叛军摧毁了关中很多河渠,以至于这些年来水灾频发。尤其是六、七、八这三个月,是水灾与山洪的高发期。”
昭平别业的地理位置很好,虽然近着昭平湖,却是滍水的上游,因此夏秋时节,很多河流的中下游都出现了水患,她们这儿并没有受灾。
但这并不代表崔筠没有忧患意识,一直以来,她都会借自己的社会地位,打击像孟家这样霸占河渠的事情,也会出钱维修河渠。
因为她不想一朝出现水患,多年的经营便付诸东流。
崔筠也记得张棹歌是关中的流民,当初饿得慌才冒着身份被拆穿的风险加入淮宁军的。
想到这儿,崔筠心疼地抱了抱张棹歌:“万幸你没有事。”
张棹歌的心情顿时轻松起来:“是该感谢老天饶我一命,还将我送来这儿。”
崔筠虽然觉得张棹歌的“送”字有些奇怪,但观整句话的语境又似乎没有问题。
她也笑了:“‘送’之一字可真妙,那我也得感谢老天将你送给我。”
张棹歌顺着杆子往上爬:“那你可得好好珍惜我。”
她的话就跟催|情|药一般,崔筠心里被绒毛拂过一般,痒痒的。
“今晚……看诊吗?”崔筠鼓起极大的勇气说完,整张脸就跟煮熟的虾似的红,眼神飘忽,不敢看张棹歌。
张棹歌一愣,没想到崔筠会主动提出扮演医生和病人的游戏,她这心顿时跟被火烧了似的,心血沸腾。
“当然。距离上次替你检查已经有大半年,现在又入夏了,晚上我替你诊治一下。”
崔筠抓住她试图游走的手,眼尾余光一扫,说:“天没黑呢,而且还得去准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