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此呢,她什么都没干。
孤启望着她,轻声道:“殿下在想什么?”
他面上不显,实则如今心中早已醋意翻涌。
他没有见到那位太师究竟相貌如何,可他听闻殿下夸赞了他。
殿下夸他生的好看,可她的夸赞在儿郎听来却是不同的,殿下兴许觉得哪位溪太师生得比他还要好看。
男子对男子的情绪是敏锐的。
可头一次,他探查不出屋内的溪洄究竟情绪是如何,他兴许是对殿下无意,还将殿下训了一通,可这有何尝不算是欲擒故纵。
依弱从不会给他这样的感觉。
那个小傻子成日吃吃睡睡,已经多日不曾找过他,今日听闻大哭了一场,他送去三屉糕便是安慰,那小傻子便安分了许多。
但云梦泽与溪洄不同。
他是能明显察觉到,京中唯有这两人的容貌与门第能与他抗衡,若是殿下当真喜欢……
孤启咬破了舌尖,才将这个想法止住。
不会的,殿下不会喜欢他们的,即便是殿下喜欢,他,他也会为殿下将两人安排入王府,绝不会让殿下为难,若是殿下想让他做小,只要能留下,他什么都做。
郁云霁兴许是在想溪洄,毕竟他出言打搅了两人。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他面上的笑意也有些维持不住了。
他就是妒夫,哪怕一点点都忍受不了,殿下会不喜欢他这样的。
一旦想到殿下会冷落他,亦或是将他嫁给旁的女娘,孤启心头便狠狠地抽痛。
发觉他微微颤抖着,郁云霁以为他受了寒,上手为他披上一件鹤氅。
孤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茶香。
“我不大会包扎,研究的时候有些久了,不然你先披上些衣服,免得冻出了风寒。”郁云霁有些不自在道。
方才她为孤启披上外衫之时,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免拉得近了些,她的指尖触碰到孤启的身子,一时间也有些说不明白是什么感觉,这种模糊的界限很危险,而她一时间说不上来危险的究竟是她还是孤启。
孤启面色白了白,僵硬的笑道:“殿下,引之不冷,不用披……”
他一旦想到这件外氅是云梦泽用过的,甚至是他曾为郁云霁清洗过,就像吞了跟不上不下的鱼刺。
清茶的香气将鹤氅上原本带的晚香玉的味道尽数遮掩,像是要宣誓主权一般。
真是恶心,一股骚狐狸味儿。
郁云霁起身看着他,颇为认真道:“我兴许是研究明白了,现在可以试试,你自己脱还是我来。”
实在是嘴比脑子快,郁云霁说完本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可看到孤启羞红了脸,她心中哀叹一声,只求他千万别多想。
孤启察言观色,见她面上懊恼,自知她不愿为他脱。
郁云霁连碰都不愿意碰他了。
他抿了抿唇,眉心轻轻皱着:“不劳殿下了。”
他将肩上那件鹤氅抛向拔步床的最深处,直至清茶的香味淡了,隐匿在了榻上的黑影之中。
这是郁云霁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到他的上身。
那日孤启虽是□□的躺在她的面前,她却没有细看,全程都在全神贯注的摆弄着那枚贞洁锁。
好像回想起来,那日更为冒昧……
郁云霁轻咳一声,为他解开层层缠绕的白布。
白布上还晕着血迹,她尽量轻慢,不让他感受到痛楚。
只是今日不似那日,不用再借着朦胧的月光才看得清眼前人,屋内没有熄灭烛火,他们可以清楚看到彼此的神情,今日他们的距离更近。
孤启浑身控制不住地战栗着。
殿下的呼吸喷洒在他的伤处, 痛与痒使得他头皮发麻。
这种感觉实在太过刺激,就好像,殿下下一秒就会吻上来, 将他整个人占据,他害怕并期待。
如今没有了贞洁锁的束缚,这羞耻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强烈,郁云霁只要抬眸, 便能看到他不知羞的神情。
孤启微微仰起了脖颈,他咬紧下唇,尽量不让郁云霁看出他的失态,可身子却不听指挥, 微微泛起了薄粉。
他小心的汲取着郁云霁身上的清甜,生怕被她发现端倪,只是这次的羞耻之事来势汹汹,他如今的举动无异于饮鸩止渴。
此举,仅够孤启聊以慰藉。
“伤得好重。”郁云霁看着眼前深深的伤口, 轻声道。
孤启肩头的剑伤如今还泛着深红色, 周边的肌肤都跟着泛红一片,触目惊心。
男子都是害怕留疤的,孤启上的这般重,不知会不会留下疤痕,若是留下了, 他想来会难过许久。
她为孤启重新敷上了一层药粉,药粉是止痛的, 可带着凉意的药粉撒子啊伤处, 孤启咬着牙,发出一声闷哼, 似是疼得狠了。
“再忍一忍,一会就不痛了,”郁云霁认真为他清理着,“这些都是无可避免的,一阵儿就好了。”
“……好。”孤启的声儿都在颤。
郁云霁分出一部分心神思量着。
溪洄送她的药膏很好用,毕竟是太师的神药,如今她的手背好多了。
只是溪洄送她的这上好的祛疤膏,她一时间不知拿给孤启用会不会不合适,还是一会开口问问他吧,问问便不会出差错了,也省得他误解些什么。
“这块伤,很丑的。”孤启轻喘了几声,稳住声线,对她如此道。
郁云霁随口道:“不会,我会去寻些祛疤膏,我便尽量不让它留下疤,你安心养伤便是。”
孤启只当她在宽慰他,他试探着问,郁云霁果然是介意的。
没有女子喜欢儿郎伤痕累累,儿郎的身子当是白玉。
他提及此事,郁云霁顺便问他:“溪太师前些时日差人为我送来祛疤膏,我倒是觉得很好用,若是你愿意,便先用着。”
“溪太师……”他喃喃道。
溪洄吗,他果然是惦记着殿下的。
郁云霁不曾注意到,可他留意到了,提及溪洄,她的语气明显更温柔了些,这是对他说话时没有的。
郁云霁没有注意他的情绪变动,只当他是答应了,顺势从袖口中拿出那光洁的小玉瓶。
“溪洄炼药很厉害的,我的伤如今也不打紧了,若说是神药也不为过,”郁云霁勾唇道,“他当真是极厉害的儿郎。”
她无心的夸赞,落在孤启耳中却变了意味。
看着眼前的小玉瓶,孤启醋意翻涌。
殿下很宝贝这瓶药,否则不会将它随身携带,可与其说殿下宝贝着这瓶药,倒不如说是宝贝溪洄的心意,那可是溪太师,不论对谁都清高自持的溪太师。
殿下很欣赏他。
一阵强烈的危机感涌上来,孤启看着那枚玉瓶,很想将它打碎。
他胸膛微微起伏着,而因着身.下羞耻的快感,与他见不得人的心思,此刻他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稍有不慎便会跌进火炉,在她面前化为湮粉。
“这么冷吗?”察觉到他战栗着,郁云霁抬眸对上他。
只一眼,足以郁云霁脑海中嗡鸣一声,随后当即宕机。
孤启的凤眸像是融化的春水,他眸中凝着一层水膜一般,莹莹的望着她。
她分辨不出他的情绪,孤启像是在经历着极大的痛苦,又像是享受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快感,他面颊还带着酡红,眸色深沉的看着她,这幅神情却像一只待宰羔羊。
仿佛一瞬间她才是野兽,随时能将眼前儿郎撕扯,拆吃入腹的野兽。
孤启的唇离得她很近,她只要再抬头,便可以含住那张红唇。
不对,不对劲。
郁云霁起身,后退了两步,看着他面上受伤的神色,蹙眉轻声道:“你……”
“抱歉,殿下,”孤启将头埋得更低,可他越是这版,身上的感觉变愈发明显,“引之,引之……”
她想到了贞洁锁,若非先前她为孤启将贞洁锁取下,此事他应该还受着这种非人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