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师嘟嘟囔囔,收起白棋,右手伸出去绞碎了想往下的堕仙,拧过半边身子回来看景应愿:“见谅。独自在这上面过了千年,还得同时做卜算的课业,我时不时就会这样……啊,不过还好是你来了,生门在你身上,死门在你师姐身上,虽然这二者之间本质区别也不大……”
她又将白棋释了出来,左手托出一座非常小的星图。
谢灵师看了一眼景应愿,好心地将星图放大了些:“现今你师姐在这,七杀坐天刑,想必是不太好受。至于你嘛——”
她点了点另一处地方:“此处坐了破军天官右弼阴煞,我是你身旁的这颗右弼小星,你随我继续往上便是了。”
景应愿不通天机卜算,听得有些云里雾里,还是拾级跟了上去:“谢师祖,我们是要将这些堕仙都统统杀光吗?”
谢灵师碎碎念着卜来的讯息,左耳进右耳出,直到身后一柄血红大刀替她斩断了身前一片堕仙的肢体,方才如梦初醒:“沈菡之的门生都随她一样的性子么?你方才说到哪儿……杀光,我试过,但并不成功。那次耗费数百年杀得七七八八了,结果仙界那帮不做人的又释了一批有罪的堕仙进来,把我当扫地僧用。谁还能记得我当年是风采卓然的天机门生?成天打打杀杀的,把我的星棋都弄损了。”
景应愿又被劫雷劈中一道,谢灵师看着劫雷不为所动,也没有要帮她拦的意思。
景应愿吐出一口血,好心道:“明鸢宫主记得。”
听见这个名字,谢灵师顿时闭上嘴不说话了。她脸色变幻,在景应愿面前从有些神经质的仙人重新变回了千年前仙风道骨的天机门大师姐谢灵师。
二人沉默着登梯,半晌后,谢灵师回眸扫了她一眼:“我们只有唯一一个出去的方法,且这件事不能我去做。”
景应愿隐约有些参透她话中的意思:“你是需要我在这里彻底入定飞升?”
谢灵师见她猜中,也不意外,她嗯了一声,带着景应愿继续往上走去。此后一路上除却谢灵师时常的喃喃自语外,二人都不再说话。她们走了几日,直到第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阶时,谢灵师忽然停住了脚步。
在她们身前,天阶依旧望不到尽头地延伸出去,堕仙依旧源源不断地下落。但谢灵师不走了,她丢出几枚棋子,黑白混杂,沉甸甸地落在地上,顿时织成了一座燃烧着熊熊灵火的巨大星盘。
这座星盘简直与在凡间的夏夜仰头望天时看见的那些星星一致,以至于景应愿开始怀疑天上星斗是否只是仙人们信手扣落的棋盘。
“就在此处了,”谢灵师睨了眼劈在景应愿身上的巨大劫雷,“你缺失一魂一魄,渡劫时道心更乱。先前我说你身上的生门与你师姐身上的死门其实没多少差别,并非我故意恫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