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见过什么人吗?”
“有。”
“今天还有见到她吗?”
“有。”
“今天有见到谁吗?”
“有……”
……
然后等待我的会是周而复始的药物,束缚带,还有疏导治疗。
我累了。浑身疲惫。
他又问了。
我逆反心上来,既然他们不信,那我就答:“没有。”
那时,他的表情终于有了点和平日不一样的地方。眉宇舒展,那是欣喜下的松动。
“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吗?”
“忘了。”
那晚,药盒里的药肉眼可见地少了一点。
关于“有没有人”这个问题,我是后来才想明白的。
我说没有,才是他们想要的答案。
今天还有和其他时候不一样的地方。我父母带着我那不足一岁的弟弟来了。奶奶则是站在医生身后,两手合抱成拳举在胸前,面色凝重,又紧张又期待。
看来今天的确是个特殊日子。
“小江,你又走神了。”
哎呀,实在抱歉。我冲他扯了个笑,他重复了一遍问题。
“现在,你还有见到什么人吗?”
“没有了。”
“你说的那个女人,没来找你了?”
我困惑,“哪个?”
“水街巷子里的人。你没见过吗?”
我摇头,“我好像……记不得了。”
大概又问了几个关于睡眠和身体状态是否正常之类的问题,“地中海”便让我稍等片刻,起身走去门口,奶奶也跟着去了。
我坐在那,无聊漫长的等待让我有点焦灼,隔老远就听到婴儿的哭声,我父母顾着在走廊安慰那个哭闹的弟弟。其实真没必要来,反正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疯子,来了也无话说。
时钟走过三刻钟,奶奶才回来。
她拿着我的行李。医生则站在一边,笑得慈祥。
我看见奶奶手里拿了张诊断单子,心里的大石才算落下。
我终于拿到了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