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落进耳朵,迟茸脑袋似是泛空,又朦胧的想起什么。
又是生命力不真切。
之前也有老师说过,他画的符黎山山洞,没有求生的挣扎欲望。
迟茸垂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青白冰凉的指尖不自觉攥紧铅笔,笔尖刻滑着拇指指腹,没说话。
唐老师看了他一会儿,“换画风当然没有问题,你年纪也小,但你现在这个风格……这么长时间了,你根本没抓住一丝半点。”
老师慢慢问他,“……有想过,换回去吗?”
迟茸指尖蜷缩,纤长眼睫遮住黑白分明的眸子,声音很清。
“谢谢老师,不过我没这个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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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也没再说什么,只让他再考虑考虑。
迟茸打着伞走在雨里,天已经完全黑了,雨点砸在伞面上,打出接连不断的响声,溅的到处都是。
冰凉潮湿的风吹过,冻得人步履匆匆。
迟茸站在夜幕雨里,身上凉的厉害,思维混沌,停下脚,安静看了眼漆黑的夜幕,轻叹口气。
老师说的对,他改风格至今,完全没抓住核心。
他画生命,画活力,画求生。
画出来的东西虚假而迷离,全靠的是技巧,没有内里的东西。
尖细的铅笔尖陷入指腹,细微的痛传上神经,迟茸却不觉得疼,反而觉得有些让人麻痹的痛快感,指尖重重按压上去,摩挲几回。
可能他人就是这样的,他自己没有的东西,当然也画不出来。
他早就知道了不是么。
迟茸弯着嘴角轻笑了一下。
“崽崽。”
低沉声音从侧后方响起,带着熟悉的脚步声,“老师留你这么久,说什么了?”
迟茸心脏一颤,意识骤然清醒,下意识把铅笔规矩的握进手掌,视线落过去。
男生清贵温润,斯斯文文的踏着雨迈步过来。
江枝惑遇见赵箐,得知少年被留下,便过来看看,结果看见少年站在风口里发呆。
江枝惑把少年拉到自己伞底下,拉开外套把小崽子裹进来挡挡风,眸色微深,声音平缓清润,“怎么了?”
些微的温度传上来,熨帖柔和,灼热到有些发烫。
迟茸刚刚只是空茫的走神发呆,心底空洞洞的,这会儿被温度一裹,嗅到淡淡的香气,心尖蓦地缩了缩,有些说不出的涩。
酸胀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