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淮阳伯府的时候,李文依依不舍。
在和父亲解开误会之后,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离家出走。
经历过泾河水府的屈辱与生死磨砺,李文已经学会了权衡取舍,学会了如何面对艰难困苦。
所以,她在跟向问天叮嘱时说的很实在。
“我在家等你的好消息!”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真的没办法也没关系,不要把自己折进去!”
“如果命中注定,我认了!”
说完,不顾父母诧异的目光,李文毫不避讳地紧紧抱住向问天,在他耳边轻声诉说衷肠。
“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忘不了幻境中和你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而后,重重地在向问天嘴唇上亲了一下,掩面而去。
这一吻,等于是将向问天的心给牢牢抓住了。
望着李文远去的背影,向问天朗声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到的!”
……
回到百骑司,向问天不顾守卫阻拦,直接闯进节堂。
袁守诚正在签发公文,见向问天闯了进来,头也不抬地随手一指。
“坐!”
向问天路上已经想清楚了一些事情,此刻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
不过眼下袁守诚正在处理正事,倒也不好直接发作,只能按住性子在一旁等候。
过了足足半个多时辰,袁守诚才放下笔,看向向问天。
“淮阳伯家的案子处理完了?”
“他们家的事情,你们真的不知道?”
终于等到面对面交流,本已平息的火气又冒了出来,向问天直接来到书案前,紧盯着袁守诚。
“一只魔物躲在淮阳伯府,雍泉寺住持茂杰与之勾结,我不信百骑司查不出来。”
“为什么坐看事态发展,不闻不问?”
“为什么借我的手去揭开这个盖子?”
“你们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袁守诚笑着站起身,将向问天拉到椅子前坐下,然后不慌不忙地给他倒了杯茶,才悠悠开口。
“你说的没错,长安城但有风吹草动,百骑司定然会去探查。”
“这么说,你们第一时间便知晓淮阳伯府藏有魔物,那为何还放任自流,就不怕殃及无辜?”
“的确会殃及无辜,但是——”
袁守诚背着手在堂内慢慢踱步,斟酌着措辞。
“小天,你知不知道人族是如何在乱世中立足的?”
“嗯?”
向问天一愣,随即明白袁守诚想说什么。
无非是从大义入手,然后讲一通牺牲与取舍之类的大道理,为百骑司在这件案子上的放任,找一个既合理又冠冕堂皇的说法。
这套貌似公允的陈辞滥调,前世在天庭听了太多,委实有些腻了。
“我不想听那些空洞的大道理,我只问你,你们这么做到底有何用意?”
“哦?”这句反问倒让袁守诚一滞。
“这当中的缘由我也能想到一些,无非是引蛇出洞、欲擒故纵之类。”
“可我想不明白的是,佛门为何要这么做?”
“陛下对此案又是怎么想的?”
“而最重要的,身为道门中人,你又是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