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疑问,令袁守诚大为诧异,顿时生出刮目相看之感。
“一开始,我只以为你是乱命之人,身负极大的气运。”
“这半个来月,又察觉到你是个修行天才,而且还是天才中的天才。”
“直到此刻,我才发现你先前表现出的惫赖、冲动、不计后果,统统都只是表象。”
“其实,你心里自有一套行事原则,也自有一套判别标准。”
说到这里,袁守诚慨然长叹。
“这么多年,老夫见过的人数不胜数,可唯独看不清你,向问天啊向问天,你究竟是什么来头?”
对于袁守诚的夸赞与感叹,向问天却显得很不耐烦。
“行了行了,少说这些没用的,你就直接告诉我,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打算?”
“臭小子,刚夸你几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你要是再顾左右而言他,不肯透露是何打算,信不信我现在就去雍泉寺找茂杰算账?”
袁守诚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等了片刻,见袁守诚没有开口的意思,向问天也就心下了然了。
“行了,要是有难言之隐就别说了。”
向问天将茶杯往几案上重重一放,转身大步离去,走到门口丢下一句话。
“反正都是你手上的刀,只希望闹出乱子以后,你别把我当作弃子就行。”
“不会!”袁守诚很干脆地给出了答案。
这时,向问天已经走出节堂,声音从门外远远传了进来。
“我信你,到时可别做缩头乌龟!”
袁守诚本来还是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最后这句话直接气得他胡须乱颤。
“竖子,竖子!”
……
其实,很多事情并不需要答案,有时候没有答案就是答案!
袁守诚不愿正面回答向问天的问题,就说明这些问题问到了点子上。
他既不愿意说出实情,又不愿意撒谎,无奈之下只能纠缠不清东拉西扯。
袁守诚当然不知道向问天前世如何,更不知道向问天前世对于道、佛之争早已知之甚详,所以有不知从何说起的为难。
而正因为有了前世的那么多卷宗做支撑,向问天才能推断出袁天罡和袁守诚的打算。
最初,袁天罡可能只是想放长线钓大鱼,看看长安城里有多少魔物,有多少心怀鬼胎之人。
结果因为瘟疫的事情不得不离开一段时间,等到再回长安,却意外发现雍泉寺住持茂杰卷入其中。
道、佛之争日趋激烈,茂杰的行为不啻于送上门的好机会,于是百骑司偃旗息鼓,任凭事态发展。
等到月前袁守诚飘然而至,这件事便自动转到了袁大仙师的手上。
无论是从大局出发,还是出于不宜将道、佛两家的矛盾摆上台面的考量,袁守诚依然选择了观望。
只是因为向问天的横空出世,给了袁守诚、袁天罡叔侄一个借用,借用“扰乱天命”之人,寻求破解僵局的法子。
说穿了,袁家叔侄对向问天的器重和期待,仅仅只是局限在个人情感。
对于道门大计而言,他们都冷酷地把向问天当作刀来用,当作对付佛门的工具。
的确,在拉拢向问天进百骑司,以及后来的赠刀、赠药、赠符等事情上,袁守诚确实带着十足的诚意。
可今天在向问天的一再追问下,仍然不愿透露一个字,便足以证明,他们并没有把向问天当作自己人。
“其实,李淳风又何尝不是如此?”
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李淳风踪影全无,回忆起当日种种,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靠别人终归是靠不住的!”
“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有可能坐到餐桌上,而非待在菜谱里!”
所以,在远远看到雍泉寺大门时,向问天缓缓掣出了斩将长刀!
“既然你们都有各自的打算,那么,我又为何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