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泉寺。
向问天看着散落一地的泥塑残片，长长松了口气。
短短几个呼吸，体内筋脉便已受到不小的冲击。
而那柄屡立奇功的墨色短刀，刃口上也满是崩裂的缺口，俨然失去了灵性。
如果密迹金刚附身的不是泥塑而是石雕，自己多半会凶多吉少。
看来，重生后的顺风顺水，让自己变得有些大意了。
这世界有太多庞大的势力，有太多不可思议的神奇手段，稍不留神就有可能遭遇凶险，委实大意不得！
两窍元婴全力运转，调集体内多余的精气，将受损的筋脉一一修补完善。
这一点也提醒了向问天，为了保险起见，很有必要储存一些精气，以备不时之需。
那边厢，玄奘依然被上百僧众围困在中间。
向问天知他心意，也不上前帮忙，只是耐心等待。
就见一圈圈灵光缓缓从人群中散发出来，直至将整座肉山笼罩其间。
“阿弥陀佛！”
随着一声佛号，众僧纷纷恢复清明，全都畏惧地退缩到一边。
玄奘立在原地，抬头看着半空，面沉似水。
“玄信，你想挑起佛、道之争吗？”
虚空中，先前那个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
“老衲这么做是除魔卫道，不像你，自甘堕落与贼人为伍！”
“这么说，没得谈了？”
“除非百骑司当面向佛门赔罪，严惩向问天重修雍泉寺，否则，我等绝不会善罢甘休！”
“老和尚，别说你不肯善罢甘休，不交出茂杰，我也不会停手。”向问天听得不爽，直接插了句嘴。
“无知小辈，看你能猖狂到几时！”
“好，等会去找你的时候，别学缩头乌龟！”
向问天懒得再搭理这个叫玄信的和尚，直接向玄奘发问。
“玄奘法师，茂杰此刻身在何处？”
“牛头寺！”
玄奘干脆之极，没有半点犹豫就给出了答案。
这一来，将那位玄信和尚气得暴跳如雷。
“玄奘，你还是不是佛门弟子？还有没有——”
话没说完，玄奘随手一挥，苍老的声音戛然而止。
“玄信也是念佛念傻了，凭百骑司的力量，难道还查不出茂杰在哪儿吗？”
说着，玄奘看向向问天。
“我如果不说出茂杰的下落，以你的脾性，一定会一家寺院一家寺院地搜过去，是不是？”
“玄奘法师说的没错，我不光是搜，说不定还会再拆几座寺院。”
“如果是邪魔外道这么做，我不但会出面阻止，说不定还会行霹雳手段，甚至于杀人。”
玄奘一副你知我意的神情，继续解释。
“但你不一样，于公于私都有正当的理由，为了避免佛门遭受更大的损失，我只能把实情告诉你。”
“多谢！”
向问天拱了拱手，玄奘这番解释其实是说给雍泉寺僧众听的。
“接下来嘛，我得帮着他们收拾此处残局，就不陪你去牛头寺了。”
“我懂，再怎么说你也是佛门弟子，能秉公处理此事已经很为难了，再帮我一个外人去抓同门，的确不大合适。”
“阿弥陀佛！”玄奘合十为礼，“施主快人快语，贫僧很是喜欢，便在此处恭候大驾！”
“玄奘法师客气了，”向问天抱拳还礼，“等杀了茂杰，再来找法师请教！”
“好说，好说！”
……
牛头寺，始建于贞观六年，位于长安县韦曲镇东南少陵原畔，出城往南约二十余里。
从雍泉寺出来，外面早已被百骑司和长安县的人封锁。
此时差不多已是酉正时分，离长安城宵禁的时间只剩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