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一人一马赶到了少陵原山脚下。
一路疾驰,马匹已经累得几乎脱力,大口喘着粗气。
向问天翻身下马,先是将马牵到路边的小河沟喝了点水,然后把路上买的面饼撕碎了喂给马吃。
这是小时候他爹教给他的,是战场上用命换来的经验。
“马是一个士卒最好的伙伴,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记住,宁愿自己饿着渴着,也要先紧着马吃!”
不知怎地,向问天此时忽然想起了这句教诲,很自然地就照做了。
兴许是和这具身体越来越融合了吧!
把马喂饱,然后栓到一棵树下,向问天直接腾空而起,朝山上的牛头寺疾行而去。
炼体有成后,还是第一次无所顾忌地施展跃龙门,一个人在树梢间纵掠如飞,仿佛又找回了昔日御风而行的感觉,好不痛快。
这时一阵山风迎面吹来,气息流转之下竟然隐隐找到一丝契合之感。
“咦?”
向问天心中一动,默默运转龟息之法去感应山风。
很快便有了一丝奇妙的感觉,正如当日在水中感应水气一般。
无形的山风顺着毛孔缓缓渗入体内,而后沿着特定的筋脉在体内游走,跟着带走体内的浊气,从鼻腔呼出。
气流十分微弱,吐纳一次,差不多有半盏茶的功夫。
而每次吐纳过后,对身边气流的变化,都多了一丝细微的感知。
这一发现,令向问天大为惊喜。
“没想到龟息居然如此神奇,在风中也能运转?”
有了这个明悟,便不用急着去牛头寺,而是顺着风势在山间随意游走,尽情地体会“风”的妙用。
这临时的变动,却让潜伏在牛头寺山门外的李淳风有点坐不住了。
看看天色,已经快到子正时分,可山路上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该不会是遭到佛门劫杀了吧?”
就在今天下午,袁天罡和袁守诚接到密报,说向问天从雍泉寺出来,骑马往南门而去,就知道他这是直接去牛头寺要人了。
袁家叔侄赶忙找来李淳风,细细交代了一番,以防事态失控难以收拾。
当下,李淳风直接赶往牛头寺,等候向问天的到来。
可眼下始终没看到人,未免有些心焦,想了想还是顺着来路往回找。
走到半山腰,李淳风忽然察觉有异,当即祭出一道隐身符,悄悄躲到一边。
片刻后,就见一个人影从远处“游”了过来。
那人影的姿势很是怪异,身体前倾,双臂张开双腿并拢,腰腹则如游鱼一般来回扭动。
“水族?”
李淳风乍一看还以为是泾河水府的人,新仇旧恨,不免生出一丝杀机。
可转念又一想,空中不比江河,没有水力可借用,此人又凭什么能如此自如地“游动”?
正惊疑间,那人影已经游到了近前,定睛一看不禁又吃了一惊。
“向问天?”
“嗯?”
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向问天的气息瞬间被打断,那种顺风而行的感觉也随之消散。
身体当即朝下急坠,情急之下腰间猛地发力,一个疾冲落到一株树冠上。
这一下颇为狼狈,幸好旁边伸出一只手扶了一把,才稳住身形。
“是你?”
乍一见是李淳风,向问天喜不自胜,一把抓住李淳风的手臂,积压了多日的关切连珠炮似的脱口而出。
“身体好了吗?”
“现在感觉如何?”
“修为有没有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