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问天背着手走在大街上。
熙熙攘攘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叫卖,令他生出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本来想吞服通微司妙丹继续提升修为,可身处繁华的街市,才觉得人间烟火是如此的真实。
离群索居了大半个月,直到此刻才猛然醒觉,自己本该就是长安城的一员,而这盛世的繁华本就有自己的一份努力!
至于为什么出门,说来也简单,一大早得了那么多好处,怎么着也该为百骑司做点事情。
什么运筹帷幄庙堂决算,那是袁守诚的事儿,自己只管执行便是。
想到这里,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的马车里,想必李文已经做好了准备。
经过十几天的相处,李文终于吐露了一点心声,果如袁守诚所言,她的所作所为无非是为了自保而已。
可惜,在所谓的大局面前,她终归还是难逃命运的指派。
“难怪对我那般上心,无非是将最后一点希望放到了我身上。”
“为了大局,就该牺牲一个无辜的女子吗?”
这种问题可能永远都没有答案,只因每个人所处的立场不同,看待问题的眼光也便有了差异。
想到这里,向问天放慢脚步,凑到车厢旁轻轻安慰了一句。
“李大小姐,你放心,我会尽量想办法帮你。”
“怎么帮?”李文的声音无奈且凄冷,“难道你还能让陛下收回成命?”
向问天默然,车厢内也没了动静。
从百骑司出来,一路朝南,走了约莫两三里,马车拐进了延康坊。
这里住了好几家勋贵,淮阳伯府便在此处。
马车在正门侧面的一处偏门前停了下来,向问天将盖有百骑司大印的公文交给门房,然后默默站在门外等候。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里面匆匆走出一人,却是一副管家模样。
权贵家的下人大多趾高气扬,往往仗着主家的权势横行无忌,可这淮阳伯府的管家却十分谦逊,远远地就朝向问天不住拱手。
“向校尉,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向问天知道,去年那两件事,尤其是白毛僵尸的那句谶语,把整座淮阳伯府上上下下都吓得不轻,从那以后便闭门谢客,自行幽禁在府中。
百骑司直接听命于天子,此番冒然登门,难免会引发不安。
“不敢,小人奉命前来,有公事需要当面向淮阳伯禀报。”
“呃,伯爷近日身体不适,不太方便见客,向校尉可否告知来意?”
“小人此来是想告知王爷,去年那件案子有眉目了。”
“哦?”
管家身子本能地抖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没敢阻拦,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请向校尉随我来!”
“莫急,我还有一个同伴。”
说着,向问天拉开车帘,将李文让了出来。
李文今日戴了一个斗笠,又用厚重的面纱遮住脸庞,然后一件黑色长袍将周身全部笼入其中,外人很难看出端倪。
从车里出来这么一个神秘女子,管家不由得心生狐疑,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终于还是忍住没有询问。
向问天和李文跟在管家身后,一路朝内院走去。
府邸内十分安静,也不见有下人走动,偌大的院落中就只有行进中的三人,青天白日之下竟有种森冷之意。
向问天还好,可李文却已有些情难自已了,黑袍下摆已经肉眼可见地不住抖动。
“唉——”
向问天心中暗叹,重回家门却是这么一种方式,李文的反应实属正常。
好在这段路并不算长,管家很快将二人引入客厅,又奉上茶水才告罪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