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客厅只剩下两人,李文再也按捺不住,走到博古架前拿起了一个花瓶,轻轻地拂拭起来。
“这花瓶是我女儿珍爱之物,小心一点。”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跟着走出一位中年男子,正是淮阳伯李道玄。
李道玄还不到四十岁,可面容憔悴,看上去已如五六十岁一般。
“不知二位来此有何公干?”
说着,李道玄已经大马金刀地坐到了主位上。
终归是带过兵的开国大将,面对小小的百骑司校尉,这点底气还是有的。
“小人参见伯爷!”
向问天抱拳行礼,该有的礼数不可废。
李文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抱着花瓶不撒手,对李道玄的到来毫无反应。
“袁天罡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李道玄冷哼一声,盯着李文的背影悠悠开口。
“就算他亲自来,也不敢在我这里放肆!”
“伯爷说笑了,”向问天打了个哈哈,直接开门见山道明来意,“小人此来是想确认几件事。”
“敢问,李大小姐此刻在不在府中?”
“嗯。”李道玄懒得回答,只是微微点头。
“那就好,小人恳请和李大小姐见上一面,有件事需要当面澄清。”
“混账,”李道玄勃然大怒,指着向问天厉声呵斥,“你是什么东西,有何资格见我女儿?”
向问天缓缓亮出腰牌,昂然顶了回去。
“百骑司仁勇校尉向问天,奉命追查淮阳伯府谶语一案,敢有阻挠者,一律以魔物同党论处!”
说话间,绛窍元婴倏地张开双眼,金丹之力瞬即布满全身,一股磅礴的气势勃然而发。
刹那间,李道玄被向问天的气势所迫,居然出现了短暂的失语。
稍一迟疑,李道玄便醒悟过来,随即感到颜面大失,怒气上涌就要发作。
忽然,客厅一侧传来一声轻咳,却是一个妇人的声音。
“老爷,息怒。”
妇人话音未落,李文浑身剧颤,手一松花瓶滑落,登时摔得粉碎。
砰——
刺耳的碎裂声,顿时将李道玄稍稍平复怒火再次勾起。
“毁我花瓶,你赔得起吗?”
李道玄怒不可遏,一个箭步冲到李文身前,一把将她头上的斗笠扯了下来。
“装神弄鬼,老夫倒要看看你是谁?”
李文原本背对李道玄,闻言缓缓转过身,死死盯着父亲。
“啊?”
李道玄大惊,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将博古架撞倒,架子上的各式瓷器噼噼啪啪碎了一地。
“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李道玄就像是见了鬼一样,惊恐地指着女儿。
李文嘴角带着冷笑,扬着下巴不说话,像是陌生人一般看着父亲。
这时,从侧门里猛地冲出一个妇人,踉踉跄跄冲到李文身前一把抱住,忍不住失声痛哭。
“儿啊,你没死,你没死!”
“娘,我没死……”
李文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一年多来的委屈再也抑制不住,和母亲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