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个女婿,己被他亲手推离。
是他自己,亲手将他推远。
“此人乃李家村走出的英雄,我们的上将军,我们的祁兄弟。”
李青注视着赵祁登上王驾的背影,眼中尽是骄傲。不仅他如此,赵祁的亲卫们也同感自豪。能成为赵祁的亲卫,每个都是经过忠诚试炼的勇士。他们的上将军受此荣光,亦是他们的荣耀。
赵祁登上帝辇后。
侍立在旁边的赵高立刻高声宣布:“帝辇启程!”
“大王回宫,百官随行。”
话音刚落,九匹骏马拉动的帝辇稳稳向王宫进发。
“恭送大王。”
“恭送大王......”
整个咸陽城内外,百姓的高呼之声响彻云霄,可见秦王嬴政在秦国子民心中的威望。
当年嫪毐作乱时,嬴政在雍城加冕,咸陽空虚,被嫪毐占领。然而,嬴政后来收复咸陽并未动用一兵一卒,仅以一道王令召集咸陽百姓共讨叛逆。
王令一出,咸陽百姓群起响应,叛军瞬间瓦解。
这就是王权,这就是历代嬴姓在秦国人心中的威望。
篡位夺权或许在其他国家可行,但在秦国,唯有以绝对实力才能立足,否则必将承受千万秦民的愤怒。
秦国的强大,源于嬴姓王族的引领,血统至高,非嬴姓何以称秦王?
这就是嬴姓的力量。
帝辇徐徐进入宫中,停在秦王殿外的广场。
“赵卿。”
“随寡人入殿。”
嬴政对赵祁微微一笑,握着他的手,踏上通往秦王殿的台阶。
“秦始皇过谦了。”
面对秦始皇的礼遇,赵祁既激动又无奈。长这么大,除了嫣儿,从未有人牵着他的手走遍天下,更何况是个大男人。
然而,他别无选择。人家是秦王,高高在上的王者,此刻的举动是对赵祁的莫大荣耀,他又怎能拒绝?
说来也怪。
不知怎地,赵祁见到秦始皇,看着他的威严模样与容貌,并未生出敬畏,反有种莫名的亲近感,没有丝毫的陌生。
这种感觉奇异,赵祁深深埋在心底。
“谢大王。”
赵祁连忙向秦始皇道谢,随着秦始皇走上台阶,步入秦王殿内。
满朝文武不敢逾矩,按官阶依次登阶,秩序井然地进入大殿。
很快,赵祁在秦始皇的带领下步入秦王殿,这里是秦国真正的权力中枢。
接着,嬴政缓步走到王位前,安然落座。
文武百官按照文武官阶,依次步入大殿,每个人的神情严肃庄重。
而赵祁站立在台阶上,仿佛凌驾于百官之上,上不得,下不得,略显尴尬。
秦始皇今日给他的面子实在太大,这种对臣子的恩惠几乎前所未见。
当然,赵祁清楚秦始皇的厚待有特殊含义:一是让赵祁感恩,二是为他撑腰。他刚回到咸陽,虽然在外领军一方,但在朝中却是新人,那些文武百官个个心思深沉,若对赵祁心存算计,必非好事。
秦始皇给予赵祁如此礼遇,便是告知满朝文武,赵祁刚刚凯旋归来,大家需对他有所顾忌。
这等于是给足了这位上将军面子。
“今日。”
“我大秦上将军赵祁,凯旋归来。”
“诸位有何奏议?”
嬴政威严地扫视文武百官。
“启奏大王。”
“赵祁上将军归来,灭赵之功应予封赏。”
“另外,王翦上将军,蒙武上将军,李牧将军,韩非大人,均在偏殿等候。”
“他们为我大秦立下赫赫战功,理应得到大王的封赏,以安定众臣之心。”
王绾出列,大声奏报。
此次归来,不只赵祁一人。
王翦接旨返回咸陽,蒙武、李牧、韩非亦是如此。
唯有桓漪留守蓝田大营,守护秦国的一方安宁。
毕竟,秦国不能将所有上将军召回京都,若有变故,必须有一方上将坐镇。
“相邦所言甚是。”
嬴政点头,对赵高吩咐:“去请他们从偏殿过来。”
“遵命。”
赵高恭敬回应,躬身缓步走向大殿外。
“赵高。”
“历史上,他与李斯联手葬送了大秦。”
“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太监竟有如此影响力。”
“秦王在世时,他便是匍匐的犬,但王驾一崩,他的狼子野心便显露无疑。”赵祁凝视着赵高离去的背影,表面恭敬,内心却暗自思量。
或许正是这份隐忍和顺从,使得秦王对他百般信赖。
然而,秦王至死也没料到,他会篡改遗诏,胆敢犯上作乱。
在赵高的传召之下。
片刻之间。
蒙武、王翦、李牧、韩非。
西人均身披秦朝官服,步入秦皇宫。
对蒙武和王翦来说,秦皇宫如履平地,而对于李牧和韩非,此刻的心情却是五味杂陈。
他们曾是韩国、赵国的要员,与秦国为敌。
然而在种种因缘际会之下,他们归顺了秦国,如今为大秦效力。
对此,他们心中的复杂之情难以言表。
“微臣参见陛下。”
西人入殿后,向秦始皇嬴政俯首行礼。
“众卿平身。”
嬴政微微一笑,伸手示意。
这次赵祁回归咸阳,秦始皇显得极为欣慰。
整个朝堂的压抑气氛也减轻了不少。
“谢陛下。”
西人连忙道谢,慢慢挺首身子。
见阶梯上的赵祁,西人的神色也是一亮,显然颇感惊讶。
“这小子,果真受陛下器重,不过,或许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谁能想到赵祁竟是陛下的亲子呢?”
蒙武面带微笑,看着嬴政,又看了看阶梯上的赵祁。
除了夏无且,这一切唯有蒙家知晓。
将来秦一统天下,蒙家己抢占先机,只要持续在背后助力赵祁,待他日赵祁登基为王,蒙家必将再迎辉煌。
“陛下恩宠如斯,前所未见。”
“昔日商鞅、白起才得此殊荣吧。”
王翦心中也感慨万分。
赵祁所受的恩宠,就连他也未尝有过。
不过,
这些都是赵祁应得的。
他的赫赫战功足以承受秦王的所有恩宠。
“蒙卿。”
“雍城大营能有赵卿这样的将领,寡人深感骄傲。”
嬴政转向蒙武,赞许道。
“多谢陛下夸奖。”
“老臣初见赵祁便知他非凡,入伍第一天便击败老兵,此事在大秦尚属首例。”
“我雍城大营能成为赵祁扬名立万之地,为大秦立下赫赫战功,是老臣的荣幸。”蒙武立刻笑着回应,言语间略带炫耀,眼角还扫向王翦。
其意己明。
“这老头。”
察觉到蒙武的眼神,王翦心底暗自骂了一句。
这不就是在炫耀么?
“赵祁为我大秦建功立业,就连妻儿分娩也未归家。据寡人所知,两年多来,赵祁家中的妻儿都由蒙卿照料,此情此恩。”
“赵卿不可忘怀啊。”嬴政看着赵祁笑道。
“蒙武将军之恩,赵祁永世不忘。”
赵祁郑重点头,随后向蒙武鞠躬:“赵祁代家中的妻儿感谢。”
“别别别。”
“赵祁小子,你这样老夫会生气的。”蒙武立即训斥,但语气十分温和。
“蒙卿代我大秦功臣照顾家眷,让赵祁在外安心,此乃一功。”
“今。”
“寡人赐你千匹布帛,千两黄金,以此表彰,这也是寡人代替赵祁感谢你的照料之恩。”
“若非你,寡人怎能得赵卿这等为我大秦立下赫赫战功的良将。”秦始皇当即赏赐。
“老臣无颜谢陛下隆恩。”
君王赐予,蒙武哪有拒绝之理,当即拜谢。
“好了,蒙卿,你为我大秦培育赵祁,功劳不小,还有何请求?”秦始皇笑道,看向蒙武。
“陛下恩德浩荡,赐臣权柄荣耀,臣此前别无所求,今日得陛下召见,确有一事恳请,望陛下恩准。”蒙武笑着,向秦始皇鞠躬。
“蒙卿首言。”秦始皇笑道。
“这两年来,老夫只要有空,都会在李家村,与赵祁小子的未婚妻嫣儿一见如故。这丫头是个好姑娘,可惜有人不懂珍惜啊。”
蒙武叹了口气,话语中带着一丝责备,余光则落在李斯身上。
此时,李斯面色涨红,他岂能不知蒙武在指他。
在赵祁未受重用之前,李嫣儿的出身无关紧要,但随着赵祁受到秦始皇重用,并且亲赐婚约。
李嫣儿的身份也进入了朝臣们的视线。
原来李嫣儿并非普通村姑,而是廷尉李斯的女儿。
只是久居李家村封地。
只因李嫣儿私自定终身,坏了李斯的计划,最后被李斯无情抛弃,甚至封闭了那百封地的府邸,任由李嫣儿自生自灭。
至于其中原委。
若非官位达到九卿之上,恐怕无人知晓内情。
此刻,朝堂上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李斯,让李斯神情极其尴尬,却又无法出声。
“李斯。”
“小人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