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烂得无药可救,
却又自以为高贵。而你……”由来已久的怒火烧得萧窈难受,
她仰头看着崔循,几乎是一字一句道,“崔循,我常觉你虚假。”
空荡荡的房间中,只有她自己的声音。
萧窈对崔循的反应感到无趣,想要离开。
只是才转过身,只觉腕上一紧,从始至终像根木头似的崔循竟有了动静,攥着手腕将她留在原处。
萧窈诧异,回头瞥了他一眼。
哪怕被她方才这样劈头盖脸地骂过,崔循脸上也并无羞恼之色,就连攥着她的手也依旧克制,隔着衣袖,并非触及肌肤。
不该拦她的。
崔循知道,由着萧窈将难听的话说尽、发泄完,从今往后便不会再几次三番地撩拨,能如他所期望那般互不相扰。
但身体的反应更为直观。在他冷静想明白之前,已经攥了她的手腕,问她:“为何?”
这些年,所有人评价他时皆少不了溢美之词,胸怀坦荡、光风霁月,偏偏萧窈如此。
“何必明知故问。”萧窈回身,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被拉近,“你所思所想,与你所言所行,不是时常不同吗?”
崔循道:“譬如?”
“你这样的人,会看得上王旸吗?又看得上那些败絮其中的世家吗?”萧窈无需他答,自顾自道,“可你还是同他们站在一处,礼尚往来,藏污纳垢。”
“你又怎知我看不上他们?”
萧窈下意识道:“你与他们不同……”
“可我诚然就是个虚伪无趣的人。”崔循理智回拢,松开紧攥着的手,徐徐道,“物以类聚,我与他们也并无多少不同。”
“你若看明白,迟早也会厌恶我。”
“还是不必在此空耗,臣遣人送公主前去赴约。”
崔循的态度实在太过平静,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萧窈从前常看不明白崔循在想什么,就连他那点似是而非的在意,都是阳羡长公主为她挑破的。
渐渐地,倒是能猜到几分。
她心中想早些去见萧棠,却也知道若是就这么离开,今后怕是就难了。
可崔循很重要。
阳羡长公主明里暗里都曾提过,而她自己知晓的越多,也就愈发能意识到这点。
萧窈沉默片刻,抬手在他肩上戳了下:“你坐下。”
崔循几欲离开,并没动弹。
“你身量高我许多,说话总要仰头,太累了。”
萧窈抱怨了句,直至崔循依言落座,才又道:“我虽偶尔厌恶你的性情,却并不蠢,你若当真与那些人没什么分别,如今我便不会站在这里,更不会多说一句。”
她倚着小几,想了想,忽而笑道:“你可知初见时,我想过什么?”
崔循微怔。
萧窈口中的初见,应是祈年殿外,两人相错而过。
他那时恪守礼仪,侧身避让,并未抬眼打量这位步履匆匆、迎
面而来的女郎。
萧窈自顾自道:“我当初急着要同阿父争辩亲事,见着你时,心思岔了一瞬……那时想,此人生得这般好,若是他日我如姑母那般招赘,定要挑个这样的才行。()?()”
崔循神色错愕,定定地看着她。
“少卿大人,我这般坦诚,你也当礼尚往来才是……()?()”
萧窈摘了假面,却依旧像极了一只狡黠的小狐狸,忽而笑问,“你这样看我,是想与我亲近吗??[(.)]???&?&??()?()”
崔循自少时便被教导应“克己复礼()?()”
,应沉稳、喜怒不形于色,不应为外物牵动情绪。
他这些年一直做得很好。
可如今,他的喜怒哀乐好似全然被萧窈攥在手中,会因她言辞间流露的厌恶而低落;转瞬之间,却又会因她这番剖白而耳热。
他喉结微动,涩然道:“胡言乱语。”
“若非被我说中,你耳根为何红了?”萧窈满脸无辜,抬手想要触碰。
崔循只得又拢了她的手,皱眉道:“你我不应如此。”
“应当如何,不应如何,谁说了算?”萧窈眨了眨眼,“你对那些看不上的人客气相待、时常往来,对我却避之不及……”
她倾身近前,看崔循逐渐后仰,以致不得不以手撑在身后,轻笑了声:“我说你心口不一,说错了吗?”
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不可见,像是那日在幽篁居,萧窈跌在他怀中;又像是那场荒唐的梦,萧窈伏在他身上,细细地喘息。
崔循只觉脑中那根弦几欲断裂,却还是险伶伶撑住,吊住了他最后的理智。
“公主原来是重容色之人,”及至开口时,他才骤然察觉自己的声音已哑得不像话,“你观谢潮生时,亦有此念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先这样改吧,应该没什么问题,明早睡醒再看看orz
ps:之前那一版情绪没把握好,主要是比较直白比较盛气凌人的吵架应该是窈窈始乱终弃之后的事情,现在还没到那种程度;然后就是动机没写好,就有点点生硬(感情流真的好难写,哭
感谢在2024-07-0620:59:04~2024-07-0723:00: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芝士鸳鸯茉莉、咩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保男二争男一、随便10瓶;猫捡球3瓶;必报睚眦、长翅膀的小兔子?2瓶;见江惜听、挽风挽月、何所冬暖、南风、嗨,我是小月月哇、lssrichie、?(????????)??、我是景佳人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