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十二琉冠冕的重光帝自祈年殿出,宗亲、百官伏拜。
先祭宗庙,再祭社稷。
萧窈这些时日已经将所有章程记得?烂熟于心,行礼、敬香、奉酒,一步不错。
与阳羡长?公主不同的是,重光帝因?无嗣子,也未曾从旁支过继,奉酒一项便暂且落在了萧窈身上。
她缓步上前,将手中的椒柏酒呈与重光帝,不疾不徐道?:“初岁元祚,吉日惟良。愿保兹善,千载为常。”
万籁俱静,女郎清脆而悦耳的声音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
崔循亦听得?清清楚楚。
太常寺曾为谁来奉酒起过争执,不少人皆不认可公主来行此事。
一来顾忌她到底不是男子,再者,也恐这样年轻的小娘子担不起此等局面。
万一生了惧意,磕绊下,岂非坏了祭礼?
崔循心中那?时便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萧窈这样胆大包天的女郎怕是压根不知何为“胆怯”。
最?后还是问到重光帝那?里,他拍板决定,由萧窈来奉这杯酒。
而今她确实做得?很?好。
祭祀过后,入朝会正殿。
内侍宣召,群臣按品级高?低依次贺拜,食禄千石的公卿们?则需敬献岁酒,祝“圣上千万岁寿”。
及至所有礼仪行罢,赐宴酒时,已近晌午。
女眷不必列席,萧窈终于得?以松了口气。
她不知那?些个头发花白、一看就?上了年纪的老头子们?受不受得?住,但自己已经快被厚重的礼服与发冠压得?喘不过气,着意克制,才没显露在脸上。
重光帝入内更衣,宫人们?往来摆宴,紧绷许久的朝臣得?了喘息的机会。
萧窈如蒙大赦,已迫不及待想要离去,可她与阳羡长?公主同行,一路走过不少人同萧斐问候。
她便只好慢慢等候。
萧斐显然?是与谢氏更为亲厚,见着谢翁,着意问候了他身体近况,说的话也更多?些。
萧窈百无聊赖,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崔循,怔了下。
这会儿功夫是特地空出来,给?群臣修整的,相熟之人大都三五成群闲谈,便衬得?独自一人的崔循格外显眼。
他神色如常,安安静静站在那?里,若空谷幽兰。
似是觉察到她的目光,崔循抬眼看过来。也不知为何,神色微变,随即又?错开视线。
萧窈琢磨着,他兴许是记起上回琴楼之事,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