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的人——
至少在她面前如此。
纵使有?再多?不满,也会因她生?病、难过而退让。
所以哪怕力量悬殊,所以她对崔循也并非毫无办法,只?是格外麻烦些,也格外考验耐性。
话音才?落,崔循已松开她。
神色依旧不大好看,话音亦是冷冷的:“你该走了。”
萧窈规规矩矩站好,拖长了声?音道:“那我再问一回,你当真无欲无求?”
崔循眼眸低垂,视线在她脸上稍作停留,转瞬却又移开:“当真。”
他像是只?油盐不进的河蚌,掰不开、撬不动。
萧窈揣度着?形势,顿觉一时?半会儿怕是啃不下?来,便没强求,离了此处。
途经知春堂时?恰撞上谢昭。
开学在即,谢昭这个学宫司业自不可能清闲。他怀中抱着?几卷名册,猝不及防被萧窈撞得踉跄半步,却还不忘扶她一把。
萧窈揉着?额角,连连道歉。
谢昭道了声?“无妨”,又笑问道:“公主这时?辰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萧窈稍一犹豫,三言两语,将管越溪之事?讲给他听?。
“……师父有?惜才?之心,为此惋惜不已,我便想问问崔少卿能否通融……”萧窈说着?,一言难尽地摇了摇头。
此事?殊为不易,萧窈原以为谢昭也有?得发?愁,却只?听?他开口:“我才?见过此人。”
“如师父所言,他确有?真才?实学。写得一手好文章,有?胸怀天下?之志,亦有?为国为民之心。”
谢昭的赞许之情溢于言表,萧窈很少见他这般推崇哪个人,惊讶之余,倒是愈发?觉着?可惜。
心中犹自盘算该如何将此人留下?。
“我告知他,此番入学名册已定,无可更改。但学宫藏书楼尚缺整理书册、洒扫尘灰的仆役,他若情愿为之,可以此留下?。”谢昭娓娓道来,“他已答应。公主也不必再为此事?伤神。”
萧窈先前的打算也是寻个旁的由头将此人留下?,只?是但凡涉及官职品阶的位置,皆没那么容易能成。
而今听?了谢昭的安排,惊讶之余又难免迟疑:“会不会太过屈才??”
“公主可知学宫中的许多?藏书,世面上鲜有?抄本,寻常寒门子弟这辈子都难看上一眼……”谢昭无声?地叹了口气,似有?物伤其类之意,转瞬却又笑道,“故而纵使为一仆役,也甘之如饴。”
谢昭的语气始终很平静,听?起来并无半分怨怼,却莫名令人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