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掀了盖子,香气便霎时?溢出。
而随着仆役一并来?的,还?有数日未见的谢昭。
他难得规规整整穿着官服,看起来?清减了些,笑起来?却依旧如春风拂面,不疾不徐解释:“因忙于庶务,今日还?未曾好好用过?饭食。原打算吩咐仆役置办,恰得知?公主猎得许多野味,故而厚颜跟来?,还?望见谅。”
萧窈没少?蹭谢氏家厨的饭,而今这顿,也是指明了要他来?做的,自然没有回绝的道理。
何况那么些猎物,她与晏游原也吃不完。
“司业不必见外。”她起身让了让,觑着谢昭素来?清俊秀美面容仿佛都憔悴了些,不由得疑惑,“近来?是有什么事?怎会令你这般劳累。”
谢昭无声叹了口气,似是一言难尽,最后只道:“琢玉因嫌学宫风气散漫,添了许多考评事项。”
尧庄虽为学宫祭酒,但?这种繁琐的庶务,自然不该劳动他老人家。故而便顺理成?章地落在谢昭肩上。
他与属官们轮番商议,拟了章程,却被崔循轻描淡写一句打回来?,须得重新修改。
为此,谢昭怀疑过?崔循这是挟私怨报复,转念又觉着不至于此。因崔循从来?不做这样的事,加之他所指出的缺漏的确有其道理,便只得推翻重来?。
若非萧窈来?学宫,兴许依旧寻不到合适的机会见她。
萧窈并未觉察出他千回百转的心思,只是思及近日见崔循的情形,“啧”了声,“他将事情都交予你们来?做,难怪自己清闲。”
“公主这些时?日见过?琢玉?”谢昭神色如常,仿佛随口问及。
萧窈夹菜的手微微停顿,“今早来?栖霞山时?,偶遇一面。”
谢昭便不再追问,转而笑道:“今日公主芳辰,应取酒来?才是。”
萧窈乍一听有些雀跃,及至想?到抄的那两卷南华经,又歇了心思,开口拦下谢昭:“算了。思过?堂石碑上还?刻着呢,学宫不应饮酒。”
谢昭微怔,随后不动声色道:“是我失于考量。”
晏游盛了碗山菌鸡汤,放至她手边,打断两人逐渐微妙的对话:“尝尝你自己射的猎物。”
萧窈应下,才拿起汤匙,却只听不知?何处传来?琴声。
她学琴已有半载,先后经班漪、尧庄、谢昭指点?,早已不复初时?的稚嫩,亦能分出高下之别。
凝神听了片刻,便知?此人琴艺绝佳。
细论起来?,不在班漪之下,甚至能与谢昭相提并论。
萧窈诧异:“心来?的学子之中,有如此擅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