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态毕现,怕提及长姐来勾起伤心事,累得阿父身体恶化,便只挑着近来听的趣事讲了,博他一笑。
及至回到家中,却又觉心中空空荡荡的。
眼下被崔循这样耐性十足地安抚、诱导着,萧窈想了好一会儿,轻声问道:“你可曾见过我?阿姐?”
“兴许……”崔循难得迟疑,片刻后摇头,“记不得了。”
他虽与?桓维年纪相仿,性情行事却截然不同,纵使何时与?萧容有过一面之缘,也?未必会放在心上。
“我?阿姐是个美?人,比我?还要好看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情温柔,知书达礼,”萧窈掰着指头数着,认真道,“天底下再没有比她?好的女郎了。”
她?并没想要崔循应和什么,自顾自说?起少?时种种,神情满是眷恋。
说?着说?着,语气渐渐低落:“这天下男子,没一个配得上阿姐的,桓维又算得了什么东西?可偏偏有人以己度人,以为谁都稀罕,那样暗害我?阿姐……”
她?恨不得用最?恶毒的言辞咒骂王旖,连带着桓维一起。如果不是理智尚存,告诉她?桓维还有用处,只怕早就劈头盖脸问到他面前了。
“士族没一个好东西,”萧窈骂完,对上崔循无奈的目光,改口道,“还好你同他们不一样。”
崔循并未因此欣慰,只问道:“我?与?他们有何不同?”
萧窈怔了怔:“你是想听我?夸你吗?”
崔循啼笑皆非,将她?从蒲团上抱起身:“时候不早,该歇息了。”
萧窈熟稔地抬手勾了脖颈,在他怀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小声道:“你这样说?话,好像翠微她?们……”
兴许是将心中的话悉数抖落出来,萧窈终于不再压抑着,甚至有心思如从前那般同他玩笑。
崔循不以为忤,将人稳稳当?当?放在榻上:“不困吗?”
“我?忽而想起来,你仿佛都不曾同我?提过从前的事。”萧窈答非所?问。
她?那双眼生得极好,眸中映着烛火,看起来亮晶晶的,叫人轻而易举就能?看出其?中的好奇与?期待。
崔循寡言语,自己很少?追忆旧事,更不会向旁人提及。对上她?的目光后,叹道:“你应知道,我?是个无趣的人。”
他并不认为萧窈会想听那些。
“少?时便如此吗?”萧窈对此将信将疑,提醒道,“前些时日母亲教我?下棋,曾提过,说?你少?时并不是这样的性子,也?常往舅父那里去。”
早前往陆家去时,萧窈被崔循专程领着去见过那位腿脚不便的舅父,陆简。她?难得见崔循对哪位长辈这般亲近,十分好奇,便趁着对弈之时,试着问了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