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不坏好意,一向温润的晋王也不免落了脸色,“我不清楚什么徐大人,只是你们争也好抢也罢,莫要牵扯我入局。瑶儿是从小和我们一起长大的,你们挣来抢去算计到她头上又是怎么回事。”
吴王低哧了一声,“算计她?她生来就是未来的皇后,身后有亿万臣民拥趸,这天下太子可以换,太子妃却只有她一个。我可以不在这个局里、你也可以不在这个局里,她不行。”
他俯身捡起一片残花,笑嘻嘻的道,“富贵在天,死生在人。”
许久,他们走了。
我呆做在原处,陷入长久的沉寂。
“富贵在天,死生在人。富贵在天,死生在人。富贵在天,死生在人……”
这句话一连几天在我的脑海中盘旋,我陷入了一份不平静的漩涡,突然王五小姐那天的话传到了我的脑海里——“有人想要她的命。”
有一天夜里,我试探性的问枕畔掌天下生死权的那个人,“郡主前几天嚷着要去江南封地,等今年秋闱过了,陛下要不要赏她回自己的食邑住些日子。”
那个人笑吟吟捻着一枚玉佩下的流苏道,“江南?这宫里不比江南好,她想看江南的什么景色将来他们定会有人在宫里给她建一个,何必千里迢迢跑到那里去。”
“可陛下不是封了她大片的江南富庶之地?”我已经看出他不高兴了,但还是为她问了一句。
“你也说了是朕赏的。”陛下盯着我,眼神冷漠,“你倒是对她的事上心。”
我刚要张嘴解释什么,陛下又说,“小心好心办坏事,那丫头可从来不喜欢什么江南,她心野着呢。”
我知道,她想当个女将军。
我看着陛下的脸色,亲昵的去讨好他。
一番云雨过后,陛下起身,“从前朕也想着把她养的娇娇的,送到江南去好好养着,一生衣食无忧也挺好的。可是她六岁那年,突然跑过来搂着朕的脖子指着堪舆图说,舅舅以后我也要帮您开疆拓土,像汉朝的卫青、霍去病一样,这里、这里我都要打下来。”
陛下说到这里笑了一下,“我看着她,既高兴又惆怅,小鬼丫头心大的不得了也厉害的不得了。有时候趴在朕的膝头上看大臣送来的奏折,小嘴巴巴的说着没完,朕恨不得她是朕的皇儿。
可惜了她是赵家的孩子。”
我忽然想到了青玉庵,想到了她背后的伤,原来这些都是一句孩童戏言。
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为我。
为她。
为吴王那句富贵在天,死生在人。
原来吴王不是针对赵靖瑶,原来他说的是我们所有人
陛下似乎并没有察觉我的异样,或许他察觉了并不在意,他继续说,“朕原以为在山里呆着或许能养淡她的征伐之心,可她却练成天下最好的剑法,兵法、军阵也难有人与之匹敌。
若她是朕的皇儿,这大周江山何愁大业千秋,可偏偏她是赵家的女儿。朕有时候也不得不相信天命。”
我仿佛感受到了她的苦痛,这四方的天地便是她的囚牢,它用无尚的荣耀和抗拒不了的命运将她钉在这里,她跑不了,皇后可生皇后亦可死,但从来没有哪个皇后能不在这个皇宫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