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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拥抱49(1 / 2)

第49章拥抱

王姮姬遇到了流寇。

她为了将贼寇引开,抄了小路。

混乱之中,她与既白和冯嬷嬷走散了,马车车厢也在雪崩中跌落山崖,只剩她孤零零一人一马走在雪地中。

崎岖的绵绵远道,雪雾极大,难以辨认方向,连三尺之内的树木都只是模糊的黑影,天与地相接,挨着悬崖。

她披着被凛风吹得猎猎作响的斗篷,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中,昏暗之中举头不见日月和星星,在原地兜圈子。

马儿嘘嘘喘着粗气,鞍上覆了厚厚的一层雪,看样子也到了濒死的边缘。

王姮姬用自己的手套给马儿掸了掸雪,与马抱在一起取暖。荒山野岭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她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体力在快速被寒冷消耗掉,情蛊的瘾也犯了。

她深知此刻睡去的下场,不能睡,默念着爹爹的名字,强提精神。

身后的流寇已经迫到很近很近的位置了,一旦被捉到后果不堪设想。

上次她在野外犯了情蛊的寒毒,身边尚有文砚之,奔着跑着救她。

这次,却谁也没有了。

王姮姬咬牙坚持着,面色仍坚毅。

做出的决定不能轻易后悔,否则盲目自怨内耗,更会处于败北的境地。

她牵着马儿,来到了一棵并不能遮风挡雪的高大树木后,躲了起来。

暴风雪应该不会持续太久,若是能生起一堆火,定然就平安无虞了。

她感觉浑身无力,像发了高烧一样,四肢又冷又麻木。顺着粗糙的树干缓缓滑下,抱膝坐了下来。

这么干干净净埋葬在雪地里也好,自由,清新,呼吸着天与地的空气,来年开春她和马儿的骸骨还能化作涓涓消融的春水,雪层下蕴藏着诗意。

休息一下吧,就一下……

她存着几分恍惚,面前忽然出现了几个人影,慢慢幻化成爹爹的模样,走近,慈祥的笑,朝她伸出手来,“姮姮。”

“爹爹……?”

王姮姬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潜意识里,她知道爹爹已去了。

稍一动,怕爹爹就会消失。

王章的影子泛着微笑,最温暖和蔼的样子,他头发没白,脸上没什么褶子,依稀是小时候常常抱自己的年轻模样,把她抱在怀里亲,举高高,唱童谣,有爹爹在,姮姮什么都不用怕。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人影不是什么爹爹,而是流寇。他们尾随一个长得极美的小女娘一路至此,料定她跑不远,果然让他们逮到了。

“嘿嘿,瞧这小女娘吓得,竟还叫老子爹爹了……哈哈哈!”

“说好了,这是老子先发现的,谁也不能跟老子抢!”

空气中飘荡着粗俗肮脏的话,不堪入耳,绳子和麻袋已迫在跟前。

很快,这位衣着靓丽的小贵女就要被卖到私窠子中去,一条玉臂万人枕。

在此之前,她的清

白肯定保不住。几个兄弟身边常年没女人,正好馋得很,玩弄够了再卖到私窠子去。

王姮姬眼见“爹爹?()??&?&??()?()”

离她越来越近,伸出长满黑毛的粗手,朝她的腰掐来。

那是危险,要躲开,意识在强烈支使着着她,身体却已不听使唤了。

她暗暗将家主戒指的机括摁开,哒的轻响,戒指延伸出一根锋利的钢刺,在雪地中辉映着蓝幽幽淬毒的芒光。

虽然她孤身绝对不是五六个强壮流寇的对手,但杀一个是一个,她注定要下地狱的,能拉一个陪葬的都赚了。

“小女娘,来吧……()?()”

嘿嘿邪气恶心的笑将她笼罩,绳子和麻袋已咫尺,流寇要直接撕去她的衣衫。

王姮姬亦准备好了背水一战。

猛闻“嗖()?()”

地一声空气爆鸣声,像风雪之后阳光撕破乌云,骤然将困境打碎。

锋利的箭镞直射脑仁,最前面的流寇吭都没吭,软塌塌倒地。另外几名流寇大惊失色,欲逞凶伤人,在极短时间内依次中箭,每一箭都稳准狠,直插脑仁。

突如其来的变故,震得王姮姬脑仁也在嗡嗡响。

遥遥见浓雾霪雪之中,一男子人影郢水钟神,荆山孕秀,风神峻兮玉立,恍惚令人回到了水工明秀的江南。

不意永嘉之中,复闻正始之音——

郎灵寂纵身下马,将雪地上的她扶了起来,揉搓她冰寒的玉颊和覆盖其上星星点点的雪粒子,冻红的颊像埋在雪地里的冻柿子一样,确信人还活着。

王姮姬麻木地耷拉着手,戒指上还长着危险的钢刺,锋芒对向他。

郎灵寂轻喘了口雾气,罕见的释然之色,微阖了目,一把将她深深抱住。

王姮姬一时恍若被雪埋压住,躯体被束缚极紧,推不开动不得。

就这样抱着,很紧很紧,静静地耽于彼此并不温暖的怀抱中,仿佛亘古。

“跟我回去。()?()”

郎灵寂说罢这句,不等她回答,摘掉身上棉斗篷裹在她身上,打横抱走。

……

九小姐因为一场风寒病倒了。

冯嬷嬷等人也被搜山的卫兵找了回来,冯嬷嬷被贼寇砍伤,正好伤在髌骨之处,短时间内不能下地走路了。

榻上,王姮姬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刚被喂过药,意识仍不清醒。

医者说九小姐性命无虞,元气耗损过大,病弱的身子得好一段时间静养着。

郎灵寂抱臂坐在她榻边,半垂着眼睇总着唇色苍白的女子,神情阴郁。

耳畔传来许太妃委屈而墨迹的唠叨:

“……她当时要与我们换马车,想必是看中了我们车上的宝物,趁机私吞了去。果然,一件都没给我们留下。”

“都传山中有贼寇,实则只是雪大了些而已,哪里有贼人敢抢官道?她自作主张换马车在雪地迷了路,反倒怪罪旁人。”

郎灵寂双目水渊如黑,透不进一丝光,静峙而问,“那太妃为什么说,主母已经被王家的人接走了?”

“应该吧……”

许太妃皱着眉头,“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形,她是家主,天生尊贵。我们都到寺庙了,难道没有人救她?”

郎灵寂声线平平地重复,

“应,该。”

什么就应该?

许昭容轻声搭口,“姨母还在垭口冒着寒风等了主母一会儿呢,久久不见主母,心急如焚。后来官兵来了,我们才走的,雪堂表兄误会姨母了。”

许太妃愤愤,“你在怀疑你母亲吗?谁能害得了琅琊王氏的主母。她只是风寒了而已,性命好好的。”

“可琅琊王氏的主母刚才确实差一点就丢了性命。”

郎灵寂淡淡强调,“母亲差一点让我违反契约。”

许太妃质问:“契约,又是契约,难道她的命比你母亲的命还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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