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嘴巴有些发干。</p>
他下意识看向开斯特，发现后者眼神中满是惊疑不定，却没有阻拦的意思。</p>
见状，诗人只得咬牙弹出手臂上的臂刃，三两下将面前通往甲板的墙壁斩碎。</p>
呼啸的寒风瞬间灌满指挥室，令维娜等人眼睛被迫微眯，发梢与衣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冰霜。</p>
维娜呼出一口白色的哈气，嘀咕道：</p>
“还是不够冷，总不能说，我比汐斯塔的火山还抗冻吧？”</p>
诗人：？</p>
不等诗人反应过来，维娜已经迈步踏入风雪。</p>
甲板上，士兵们列队警惕着食腐者之王，注意到身后维娜的靠近，立即有人出声提醒：</p>
“维娜殿下，这里危险，您快随其他人撤离！”</p>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该撤离的是你们。”</p>
维娜穿过士兵的队列，走到最前方与食腐者之王对视。</p>
食腐者之王停下前进的脚步，身上密密麻麻的布条被寒风裹挟着飞舞，即便是神明的力量，也不能完全吹散他身上浓郁的腐败气息。</p>
“罗德岛的小姑娘，维多利亚的皇储，你可以离开。”食腐者之王提醒道。</p>
“我当然可以离开。”维娜缓缓道，“现在的问题是，我不准备让你离开。”</p>
食腐者之王：？</p>
在他疑惑的目光中，维娜轻轻吸了口气，随后高喊一声：</p>
“齐言！”</p>
她的呼喊在风雪中并未传出多远，就尽数被揉散。</p>
食腐者之王有些好笑，摇头道：</p>
“摄政王已经登神，再加上殿下也已回归，即便齐言身旁还跟着另一尊神明，他也没办法如此快速从伦蒂尼姆脱身。”</p>
“是吗？那你要不要看看自己身后？”</p>
食腐者之王心里没由来一突，扭头看去，随后整个人僵在原地。</p>
黑发的鲁珀不知何时依然出现在甲板边缘，闲庭信步般背着手缓缓靠近。</p>
在他左右两侧，特蕾西娅与白色的狼紧紧跟随，头顶骸骨巨兽惬意游荡，齐言的身后，蓝发的萨科塔苦哈哈充当搬运工，拖着满身泥土的特雷西斯。</p>
此刻的特雷西斯两眼无神，整个人仿佛刚被挖出来的土豆，道心破碎任由莫斯提马折腾。</p>
“怎么……可能？”食腐者之王不敢置信道。</p>
“这场战争已经造成太多死亡了。”齐言一步一步靠近，“你做好为这份罪孽付出余生的准备了吗？”</p>
食腐者之王看了眼毫发无伤的特蕾西娅，又看了眼惨不忍睹的特雷西斯。</p>
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可以想象出特雷西斯反抗的画面，也见识到了反抗的后果，更意识到不要反抗的重要性。</p>
“我明白了。”</p>
食腐者之王遗憾地收敛战意，直面齐言，做好接受一切的准备。</p>
齐言活动一下手腕，正要上前，余光注意到身旁特蕾西娅有些恳求的眼神。</p>
他看懂了特蕾西娅的眼神。</p>
食腐者之王是特蕾西娅的老师，特蕾西娅明显不希望让人们看见自己老师被一拳头抡翻在地，然后体验赤金洗脸套餐。</p>
简单来说，还是那句话……加点特效！</p>
“好吧好吧。”齐言发出带着几分宠溺的叹息。</p>
随后他打了一个响指，神情肃穆向前踏出一步。</p>
时间的流速骤然放慢，风雪呼啸，将天地染成白色。</p>
在这片仿佛被按下慢放键的天地间，所有人都能清晰看见齐言动作的每一处细节。</p>
黑色的头发颜色缓缓褪去，化为雪白。</p>
“愿为逝者哀哭……”</p>
齐言的声音回荡在所有人耳边，他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踏在人们的心头。</p>
作为直面齐言的食腐者之王，只感觉两股不可匹敌的力量强行压在他的身上，让他有种浑身骨骼都要被碾碎的错觉。</p>
他想要闭上眼接受这一切，可在放慢的时间中，他合眼的动作都被无限拉长，只能眼睁睁看着齐言一步一步走来。</p>
食腐者之王无力地看着齐言抬起手指，轻轻点在他的眉心，继续道：</p>
“泣如雨下，充……嘶，充啥来的？”</p>
食腐者之王：？</p>
齐言挠挠头，破拐子破摔道：</p>
“反正就是哭得稀里哗啦，哭满一整条河，发大水把你冲回你老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