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玥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医院的天花板。
她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了。
脑海中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吴斌奋力推开自己的样子,然后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男人坐在病床边,抓着她的手,一脸忧虑,看到她醒了立马起身按铃叫来护士。
“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要不要喝水?”
迟玥的嗓子哑得不像话,“没事,想喝水。”
护士来了以后给她大致做了个检查。
“没啥事,就是受惊了,注意要多休息。”
祁彦霖接了一杯温开水,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喂她。
“没想到林棂居然还留了后手,知道我的软肋是你,所以那些人只想取你的性命。”
迟玥脑海中有些印象,那些人把雇佣他们的人称为“林老板。”
想不到林棂居然胆子这么大。
祁彦霖以为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感到害怕,出声安慰:
“没事了,那些人都死了,查了身份都是些国外的雇佣兵,本来就是非法的。”
迟玥小口喝着水,点了点头。
“吴斌呢?他怎么样了?”
“抢救回来了,在隔壁病房。”
迟玥挣扎着要下床,祁彦霖按住她,“你休息好了吗?”
“好了好了,我要去看他。”
祁彦霖无奈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弯下腰替她穿鞋。
迟玥还穿着病号服,踩着拖鞋哒哒跑到隔壁病房,看到里面躺着浑身纱布的吴斌,旁边还坐着一个男人。
她放缓脚步走进去,发现吴斌已经醒了。
“吴斌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吴斌的脸色却很难看,“没事,养着就行了。”
那个一直背对着迟玥的男人却突然开口,“你好好说话,这是迟小姐!”
这声音迟玥听起来很耳熟,看向那个男人。
男人转过身子,还朝她鞠了一躬,迟玥都没反应过来。
怎么这个人和吴斌长得一模一样?!
一个站着一个躺着。
除了两个人脸上的情绪不同,其他地方完全一样。
躺在床上的吴斌“啧”了一声,很不情愿地叫了声,“迟小姐你好。”
“吴斌,他是谁?”迟玥指向旁边那个站着的人。
“他才是吴斌。”
祁彦霖走到迟玥身后,摸了摸她的脑袋瓜。
“刚才送你回家的是吴斌的弟弟,吴钺。”
吴钺还冷着个脸,不耐烦地瞟了一眼吴斌,“你走,我看见你就烦。”
吴斌是个很少生气的,在迟玥印象里一直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这会却皱了眉头。
“你发什么脾气,我给你过来送饭的。”
“我不吃。”
吴斌把那饭盒放在病房的桌上,“你爱吃不吃。”
那饭盒不像是在外面买的,应该是自己在家里做了饭拿过来的。
迟玥已经闻到了里面隐隐飘来的鱼汤味。
想不到吴斌看上去这么不苟言笑,结果还挺会疼弟弟。
他也不去看吴钺沉黑着的脸,自顾自地打开保温饭盒。
吴钺的肚子很捧场的“咕噜~”了一声。
“......我不喝,你拿走。”
“我熬了两个小时。”
“我又没让你熬。”
兄弟俩都不说话了,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迟玥抬头看了一眼男人,他好像已经习惯了,一脸云淡风轻。
她只好找话题说道,“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吴钺,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你好好养伤呀。”
吴钺抬眼看她,“不用谢我,你老公每个月给我发二百万的工资,是某个人的五倍。”
说完还扫了一眼吴斌。
后者没听见似的把奶白的鱼汤盛到碗里,放在他面前。
“喝。”
吴钺用勺子舀起一勺,“鲫鱼豆腐汤?!这他妈不是女人喝来催奶的?你给我喝这个干嘛?”
“没文化就闭嘴。”吴斌的脸冷下来了。
吴钺把勺子一扔,抱起碗一口气就喝完了,然后把碗往吴斌面前一伸。
“再来一碗。”
吴斌淡淡接过,也没说什么。
看他这个反应吴钺心里有点不舒服了。
“你以前不是看不起我吗,假惺惺给我熬汤干什么,怎么,毒死我了好继承我的五倍工资啊?”
吴斌和吴钺小时候都是穷苦家庭出身,两个人没有上大学就去当了兵。
退役后吴斌就选择为祁氏效力,早年一直是跟着祁老做事,后来才跟了祁彦霖。
表面上是秘书兼司机,其实只要是不犯法的事他都干。
但吴钺却选择当了一名雇佣兵,整天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
自从他做了这个决定后兄弟俩就一直不对付,吴斌每次见他脸上都会有嫌恶的神色。
吴钺知道他哥是嫌他为了钱出卖信仰,看不起他。
但他不在乎什么劳什子信仰,他只认钱。
刚开始两个人见了面会打架,到后来就是冷嘲热讽。
今天吴斌对他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好。
奇怪了。
吴钺心里直犯嘀咕。
难道吴斌真给他汤里下药了?终于决定要为老吴家除掉一害?
吴斌把汤碗重重往桌子上一放。
“咣”一声。
“你蠢,看不出来我是在关心你?”
吴钺被这句话打了个僵直,愣坐在病床上。
老爷们之间说话从来不会这么...呃,那个词怎么说来着,肉麻?
他哥今天是发烧了吗?
他伸出手去探吴斌的额头,意料之中地被“啪”一声打回来了。
吴斌的脸和往常一样严肃,不像是生病。
“......哦。”
“所以你之前都是在关心我所以才骂我?”吴钺斜着眼看他。
吴斌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那你打我呢?也是为了我好?”
不能吧。
吴斌淡淡抬眼,“打是亲,骂是爱,你没听过?”
吴钺打了个寒战,抱着大臂,“哥你别说了,你这样我害怕。”
说完这句话后两个人都愣了。
自从两个人分道扬镳以来,吴钺再都没有叫过一声“哥”。
刚才却是不经思考脱口而出的。
吴钺想撤回也撤回不了了,只能装作什么都没说一样。
吴斌眉眼间的冷漠消散了许多,拿起另一只保温饭盒。
“迟小姐,这是给您熬的。”
迟玥尴尬地接过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