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最里面靠墙的位置坐着于曼曼，她头戴鸭舌帽，身穿一件宽松的大卫衣和阔腿裤，踩了双厚底的奢侈品牌运动鞋，转头向助理确认，火锅店已经封锁，而且从沈韶恩竹他们两个进门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进出过这栋楼。</p>
她左右是两个和她一起去卫生间的女助理，接着逆时针方向坐着的是沈韶、两个女大学生、四人桌的情侣里的女生、两个去过卫生间的店员以及一个保洁阿姨，一共十个人，多加了两张椅子。</p>
沈韶感觉好像在玩剧本杀，还怪有气氛的。</p>
“挨个介绍一下自己吧。”，经纪人说道，“就从你开始。”，他指了指女助理旁边的沈韶。</p>
中校一脸“用手指指人也太不礼貌了，信不信我给你手指头掰断”的表情。</p>
沈韶懒得跟这几个给于曼曼圈地登基的太监计较，自我介绍道：“我姓沈，那位是我男朋友，我们今天就单纯是来这里吃晚饭的。”</p>
“这就完了？年龄？工作？”，那个声音尖细的男助理问道，“说详细一点，言辞闪烁的，我看你们俩就是跟踪过来的狗仔！”</p>
沈韶一脸无语：“到这个月底满二十四，工作是政府公务员。”，她补充了一句：“我们只是正好遇到你们，并不是狗仔，整个吃饭过程中，我连摄像头都没打开过。”</p>
于曼曼似乎放心了不少，看沈韶不仅是长得年轻，实际年龄也是这么小，肯定是基层干活的小工，不算是什么她惹不起的人，但也因此，她开始狂了起来：“我还以为什么来头呢，拿个鸡毛就当令箭了，底层公务员就公务员呗，还什么体制内的人，呵！”</p>
她瞟了一眼站在一边表情复杂的中校：“你呢？一起来的也说说吧。”</p>
恩竹不想惹麻烦，简单回答：“姓恩，年过了就算二十七吧，军队工作。”，他今天中午刚从凌水回到王城，所以并没有穿制服，无法根据肩章判断他的军衔。</p>
刚刚被他拉着“跳舞”的眼镜男经纪人哈哈大笑，指着中校乐：“我就说你小子哪来的一股子牛劲，原来是个臭当兵的！一个战争耗材炮灰，一个底层当牛做马打工的丫鬟，笑死人了，别他妈的给自己脸上贴金了！”</p>
沈韶的表情也变得复杂了起来，但是她忍了，不想节外生枝。</p>
接下来自我介绍的是两个女生：“我们都是王城文理学院的学生，分别姓赵和陈，今年都是二十岁，目前读大二，同桌的几个都是同级的同学，我们两个都是哲学系的，那几个男生是历史系。”，那个姓赵的女生补充道：“我们是您的粉丝，今天遇到真是太幸运了！”</p>
在她们两个之后，是四人桌里的情侣，女生叫小裴，今年刚十八，在美甲店工作，男的是做工程的包工头，年龄比小裴大了一轮，自称是小裴的“男朋友”，但是沈韶注意到这个男人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圈更浅的肤色，应该是戴着婚戒在工地晒太阳留下来的印子。</p>
最后的三位是餐厅的服务生和保洁阿姨，暂时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p>
两个女助理分别是莉莉和小琳。</p>
“我们来看监控吧，然后按进卫生间的顺序，说说你们都见到了什么。”，经纪人发话。</p>
莉莉伸手点开平板，沈韶也凑过去看：</p>
“烦死了！”，于曼曼从走廊上穿过，两个助理跟在她的身后，“下这么大的雪还有这么多神经病出来吃饭，本来以为可以放松放松的！本来平时就不敢吃火锅，现在也没心情了！”</p>
她手腕上并没有手环，而是被女助理小琳拿在手里擦拭。</p>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时间，赵同学也进了卫生间；之后四人桌的情侣一起出现在走廊摄像头下，两个人先腻歪了一会儿，其中女生进去上厕所，男的先回座位了；又过了七八分钟，于曼曼和两个女助理一起出来了，这时候手环已经消失不见，跟在她们身后一起出来的是情侣里的小裴，她进去的时候口红已经全部不见，这会儿又补上了。</p>
又过了几分钟后，赵同学从里面走出来，看起来也是补了妆。</p>
快进了二十五分钟，沈韶走进了卫生间，大约五分钟左右，她从里面出来，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站在摄像头下打开了手环，回了条消息，然后离开。</p>
在她之后，又有两个服务生一起进了卫生间，三四分钟左右就出来了。</p>
最后进入卫生间的是陈同学，她在里面的时间比较久，大概二十多分钟，她出来之后，保洁阿姨就进去打扫了一番。</p>
“小琳，你拿着手环进去的，怎么出来之后手环就不见了？”，尖细嗓子的男人问道，“你是不是落在里面了？”</p>
小琳支支吾吾地，她今天晚上席间喝了点啤酒不太清醒：“我可能是忘在洗手台上了，我有点头晕记不太清楚了，当时曼曼姐在里面上厕所的时候，我把她的手环清理了一下，然后我也去上厕所了，莉莉刚好上好厕所出来和我换班看着包。”</p>
莉莉表示她出来之后就没看到什么手环，只是帮忙看包而已。</p>
工作室的律师说道：“期间赵同学和小裴也进去过，你们两个做了什么？又看到了什么？”，他眯起眼睛观察这两个人的表情。</p>
“我就是进去上厕所，然后补了个妆，我什么也没看见……”，赵同学一脸心虚，她似乎在隐瞒什么事情。</p>
经纪人盯着赵同学的眼睛：“补了个妆，什么也没看见？”，他冷笑一声，用中指推了推眼镜，“我先记住你了，下一轮再问你，劝你最好想清楚了老实交代！”</p>
他转头看向小裴，问她：“那你呢？”</p>
小裴对着灯看自己的美甲：“我也就是进去上了个厕所，然后补了补口红，洗手台上我只看到一些你们谁扔在那的化妆棉还有化妆包，我还看到一个女助理在那旁边刷手环，还跟人打字聊天，也不算太认真地看着包，不过我忘了是你们两个里面的谁了。”</p>
她收起手掌，转头看向赵同学：“哦对，我也看到你了，你叫什么来着？算了不重要，我从隔间出来，看到她在外面等着排队。”</p>
“不对啊，赵同学不是先进去的吗，怎么还是小裴先上的厕所呢？”，律师挠着头没明白。</p>
赵同学慌张地解释说：“里面一共四个隔间，我进了一个之后，发现那个门锁坏了，于是就想换一个，没想到另外三个里面都有人了。”</p>
接下来进去的就是沈韶，她表示自己单纯就是去上了个卫生间，然后在镜子前面洗了手、检查了一下脸上，因为还没吃完饭，所以也没有补妆，出来之后刚好手环震了，一看是小姐妹群里有人@她，就回了一下消息。</p>
“在卫生间里面，我看到洗手台上有你们乱扔的垃圾，就顺手抽了一张擦手的纸，都推进垃圾桶里了。”，沈韶补充道，“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做，我也并没有看到手环。”</p>
两个一起进入的服务生表示，她们只是迅速地上了厕所，马上就出来了，才三四分钟。</p>
最后是在里面呆了很久的陈同学，她耗时最长，引起了大家的关注。</p>
“你呢？”，经纪人逼问道，“在里面那么长时间，是在干什么？”，只见这姑娘涨红了脸：“我……我不方便说！”，她低着头并拢双腿，躲避众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