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小溪。
走啊走。
阿祖嫌慢，直接把一个独角半人推进了龙卷风。
结果飞了起来。
从下面，到中间，再到上面。
很明显，有加速的效果，龙卷风把那独角半人，甩了出去。
估计它要在树杈上休息一阵子了。
我们继续前进。
天色越来越暗，不能靠近，又怕跟丢。
所以可想而知，它们越来越心急。
然后，树叶龙卷风停了下来。
一个峭壁。
格挡住了去路。
峭壁之上有一颗云松，探出脑袋。
龙卷风试图撞击峭壁，别说岩石，哪怕那云松，也岿然不动。
仿佛在嘲笑我们。
第三次，特别用力，龙卷风加速冲过去。
结果自己，差点四分五裂。
阿祖眼睛瞪得如黑夜中的油灯。
战战兢兢一瞬间，有一个独角半人，扑向了龙卷风。
借助外部力量，在损失掉一点点树叶的前提下，龙卷风恢复了原样。
阿祖松了口气。
我靠近峭壁，推了推，毫无意义，倒是一些声音吸引了我，于是把耳朵贴上去。
跟刚才路上的……溪水，很像。
大家无助慌神之时，龙卷风突然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往一旁移动。
大家小跑步起来，紧紧跟随。
地上一道裂缝，阻止了我们的步伐。
龙卷风在那边，往前多走了一些，又撤回。
阿祖回头一看，其它独角半人都自动缩回了身体。
这又要轮到哪个倒霉蛋，帮大家以身试法。
阿祖决定自己来。
裂缝不小，看不见底，而且起码要助跑。
阿祖特意选择了一段距离看上去比较小的路径。
冲刺了。
噗！
顺利。
但是，也非常勉强，它刚好站到边缘处，还往前打了两个滚。
噗！
它跳了回来。
为了证明，没多大点事，同时扫视我们一圈，附带着鼓励的眼神。
“小心。”乡巴佬喊道。
另一个独角半人，已经冲过去。
阿祖脚下边缘处的石板正在松动，转眼间，已经往下跌落。
一蹬。
那石板开始碎裂，跌落更快。
阿祖毕竟使上了力，一手抓住同伴的胳膊，二道借力，把自己拉了回来。
至于那独角半人，扑了下去。
我们慢慢靠近裂缝。
一直没有听到声响。
啪！
大佬爹轻轻给了自己胳膊一巴掌，然后挠痒痒。
“有风，小心感冒。”他友情提示。
大家倒是因为这句话，急忙退缩。
加上这一个，已经离去我们三个了。
总人数量减少到24个。
龙卷风在对面，如果它此时抛弃我们，我们别无他法。
但是，它倒了回来。
然后左右蠕动后，选择了另一个方向。
我们这一次，保持了一点点距离，害怕幽暗的光线，把我们全部带入陷阱。
很快，我们来到了一片南瓜地。
只见一个个南瓜，在龙卷风的扭曲力下，卷入进去。
一个个南瓜，仿佛喝醉了一般，在呕吐。
不一会，就丢弃出来。
分别落到我们的脚边。
已经挖空。
我们彼此看了看，尚不明白意欲何为。
这时候，犯不着两只手高高举起南瓜，从下往上看时，打了个喷嚏。
于是手滑。
南瓜，就这样，戴到了他头上去。
它僵直。
我们也僵直，但是因为看着它。
很快，犯不着，匀速走向龙卷风。
它消失在了树叶之中。
阿祖再次看了我一眼。
这是充满着不确定的眼神。
要不要做，完全看自己。
它是它们的长辈，将起到非常大的表率作用。
阿祖深呼吸三下，然后回头，看了看特供大楼的方向，再看了看南边，那是半人和独角半人的生活区。
它戴了上去。
它们，也陆续戴了上去。
并且，逐一，走向了龙卷风。
现场，只剩下我和大佬爹。
情况变得复杂起来。
我以为，我们必定跟随它们行动。
但是，却不一定。
我们现在就可以返回鲸落湾。
大佬爹看着我，丢掉了手中的南瓜：“太小了，戴不上去。”
他依然没有放弃。
“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留在这里？”我一直忘了问。
“因为，这正是我看上你的原因。”他走到我面前。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因为我从树上下来的时候，像一只扑腾扑腾的鸟。”我绝对没有记错。
“是啊，当你下地后，开始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然后面树罚站三分钟，好守规矩哦，像一个九好学生。”
“不是因为，我像一只鸟？”我眼睛差不多适应了黑暗。
“不是。”他摇摇头。
“不是因为，我不守规矩？”我上前一点。
“如果要在这里安家，我认为，需要找一个绝对守规矩的朋友，按部就班，有头有尾，循序渐进，打造我们的家园。”
“我？”简直不可思议，他居然一直看中的是我的优点。
“嗯。你！”他点点头。
龙卷风忽近忽远。
仿佛在对我们招手，又告别。
我站在他面前，沉默了十来秒。
“大佬爹，我，还是想成为一个人。”我戴上了南瓜。
我说了半句假话，或者半句真话。
如果我已经成为了人，完全可以答应对方的请求。
但是，原谅我。
主任已死，鲸姐失踪，鲸落湾一团乱麻。
成为人类，除了去大城市以外，再也没有第二个方法。
我答应你，大佬爹，当我成为人以后，就找个安静的地方，田园牧歌。
但是……
我身体完全不能自主。
仿佛有东西驱使我前进。
关键是，我喉咙似乎堵住了三块石头，更本发不出声。
好不容易挣脱一点，南瓜随即完全封锁住。
因为无数树叶，往南瓜里面飞，那摩擦声，盖住了我的呐喊声。
难怪，刚才我没有听到它们的半点声响。
更加可怕的是，我的头在南瓜里面，什么都看不见。
一个加速，我异常肯定，我滑进了龙卷风。
“大佬爹，不要啊。”
我喊不出来。
但是我知道，他一定照做。
我的脚，离地了。
顿时成为了失足少女。
我才不要。
主任是男性，阿祖也是男性。
男性几乎统治了鲸落湾内外。
当我成为人类后，也要成为男性，接过英勇的衣钵，创造无上荣光。
可是此时，却如同刍狗，身不由己。
听天由命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如果灾难降临，让我们的身躯，去填补地上的裂缝。
我亦全盘接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绕了几个圈。
终于，还是停了下来。
味道先入鼻。
阴冷再袭身。
南瓜，依然摘不下来。
我尝试了三遍，直到摔倒。
摸了摸地。
在地上了。
但是一不小心，就摸到了旁边的黏糊糊。
我急忙后退，又撞上了墙壁。
能呼吸。
应该还没有死去。
鞋下面，有一小块石头，我迅捷拾起来，往远处一扔。
大概是一个抛物线。
叮咚！
有回音。
我能听到。
仿佛是洞穴。
鸡皮疙瘩起来了。
原本南瓜头，就是驱除我们的担忧和害怕。
可是未知，更加恐惧。
我扶着墙壁，好在有一个墙壁，随便找个方向，往前走去。
不行，不能随便。
我前后分别走了三米，认为这有点像是一个斜坡，于是选择了上坡的方向。
速度快不了，因为随时随地用可能踩到莫名的东西。
而头，又会磕碰到凸出的石头。
好在有南瓜，充当了临时的头盔。
我大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