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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怀中的女人眼睫极速颤动,陈文宴只无奈克己复礼的坐直身型。

年若薇头痛欲裂的睁开眼睛,竟发现陈文宴俊逸的脸近在咫尺,此刻她竟然躺在陈文宴怀里,她顿时羞红脸,起身坐在了马车一侧。

“对不住,方才我贪杯多吃了几杯药酒,一时不胜酒力才冒犯了夫君。”

“不必如此见外,夫人。”陈文宴抬眸之际发现年氏唇上的胭脂被他方才偷吻得有些迷乱,顿时慌乱的给年氏斟满了一杯清茶。

“有劳。”年若薇接过茶盏,抿了好几口才勉强化解尴尬的情绪。

“夫君,你今日说要带我去何处?”年若薇将茶盏放回到矮几上。

“你弟弟前些时日喜得贵子,你爹娘特意来与他一道过年,这几日,二老都在江宁绿营副指挥使府邸。”

“夫君!我..我..我真的可以去吗?”年若薇此时满脸通红,语无伦次,激动的盯着陈文宴。

“当然可以,我前些日子给你弟弟下了拜帖,以海宁知府和陈家家主的身份拜访。”

“好好好,夫君,我只远远的看一眼就成,我...我定不会让他们发现的。”年若薇心内百感交集,顿时喜极而泣。

“夫人,我无法让你初二回门,与娘家团聚,让你受委屈。”陈文宴愧疚的伸手轻轻擦拭年氏眼角泪痕。

“谢谢你,夫君。”年若薇朝着陈文宴盈盈折腰,感谢他今日给她带来如此喜出望外的惊喜。

陈文宴将马车停在了江宁绿营副指挥使府邸对面的茶楼,又在茶楼二楼寻了绝佳的视角,能将江宁绿营副指挥使府邸门口尽收眼底。

“你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去就来。”

“谢谢夫君。”年若薇激动的浑身发颤,乖乖的坐在半合的窗棂边,一双眼睛望眼欲穿,一瞬不瞬盯着江宁绿营副指挥使府邸大门口。

也不知过去多久,直到她又唤来一壶茶,忽而看见府邸大门打开了。

最先出来的是她弟弟年羹尧,许久不见,他竟然魁梧了许多,紧接着她看见了头发花白的爹爹,和搀扶着爹爹的娘亲赵氏,终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此时她将殷切目光落在了娘亲赵氏高高隆起的腹部,娘亲怀孕了?

她顿时惊的将手里的茶盏掉落在地。

算算年份,娘亲赵氏腹中的孩子,极有可能是历史上雍正帝的挚爱年贵妃。

她顿时恐惧的瑟瑟发抖,她惊恐的意识到一个可怕的真相,历史的主线似乎并未改变,她弟弟如今成为了武将,她娘即将诞下年贵妃。

那么年家!不!她意识到年家终将如历史那般,势不可挡的走向覆灭。

年若薇无助的捂着嘴角,崩溃大哭。

她哭的伤心绝望,直到陈文宴来到她身边,她仍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夫人!你是不是想家了?别哭……”陈文宴心疼的看着年氏哭的红肿不堪的双眼,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

“夫君,可否护着我年氏一族,呜呜呜呜....”

“那是你娘家,你放心,为夫定会护年氏一族周全。”

“谢谢你,今后你让我当牛做马都成。”年若薇抱着陈文宴的肩膀潸然泪下,愈发决定努力操持好陈家,当个出色的主母,报答陈文宴的恩情。

.....

康熙三十六年暮春时节,因接连数日的暴雨,江南多处河堤溃坝,海宁更是首当其冲,陈文宴连着好几日都在抗洪的一线迟迟未归。

年若薇只让陈家的粮油行,尽快从周边的陈家商铺调遣米粮以备不时之需。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时疫渐盛行,不少灾民们蜂拥入了海宁城。

这日她正在账房看账本,忽而孙妈妈满眼焦急恐惧的冲到了账房内。

“夫人,大事不妙,大公子病倒了,现下人被抬回了府邸!”

“大夫说是何病症?”年若薇忧心忡忡往卧房疾步赶去,边一路问询孙妈妈陈文宴的病情。

入了屋内,她就看见昏迷不醒的陈文宴满脸憔悴,此时正被几个大夫围着看诊,而崔氏站在一旁哭成了泪人。

陈家二老则是面色凝重的坐在一旁,眼神时不时的落在嫡长孙憔悴的病容。

“大公子只是操劳过度,累晕了。”一名年长的大夫跪在二老面前回话。

“这可如何是好,如今海宁城乱成一团,只待他这个海宁知府发号施令。”陈家老祖母顿时忧心忡忡的说道。

“慌什么!我现在就去府衙坐镇。”

陈家老太爷捋着花白的胡子,拄着拐杖当即就离开了屋内,海宁是陈家的祖兴之地,他说话还是管用的。

此时崔氏还在哭哭啼啼,陈家老祖母忍不住挑眉,让仆妇将懦弱的崔氏带出去,省的哭的让人心烦意乱。

待到崔氏离开之后,有小厮端来一碗漆黑刺鼻的汤药,那小厮搀扶着陈文宴,正要用空竹管伺候陈文宴服药,年若薇忽而夺过那漆黑的汤药。

她二话不说亲自抿了一口,顿时寒着脸柳眉倒竖!

“换一碗!”她尝过无数种毒药,方才那碗汤药一被端进屋内,她就嗅到了一种危险的味道。

那小厮应了一句,没过多久又端来一碗药,年若薇依旧亲自试药,最后忍不住将汤药狠狠砸在地上。

“来人!把府里药房的人统统拿下!”

深宅大院里阴谋诡计还真是不少,竟然有人在此危难时刻,对陈文宴下毒手。

陈家老祖母还是头一回看见性子温和的孙媳暴怒,顿时猜到了个中原委。

“岂有此理!今日老身亲自坐镇,看谁还敢放肆!”

陈家老祖母当下就怒气冲冲的去寻药房算账。

又过了一会,老祖母身边的妈妈亲自端来一碗汤药,年若薇依旧亲自试药,这才让人伺候陈文宴服药。

此时孙妈妈在门外着急的探头探脑。

“少夫人,出大事了。”

年若薇扶额,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也不知又是何种灾祸等着她去处理。

“何事?”

“有许多灾民到我们陈家的粮油铺子里哄抢米粮,还打死了几个活计,掌柜们都人心惶惶。”

“朝廷不是有赈灾粮食吗?为何还会哄抢打砸私人商铺?”

“说是朝廷运来的米粮前几日就用完了,最新的赈灾粮还没下来呢。”

“生氏,你立即去调遣身手好的护院,驻守在最大的那几家米粮铺子。”此时陈家老祖母施施然入了屋内。

“祖母,孙媳觉得我们不该只放眼于保住我们自家的粮油铺子,那些米粮全加在一块最多三四十万银子,眼下朝廷赈灾粮用尽,新的补给还没来,不若我们立即以陈家的名义,打开所有的米粮仓,在铺子前架设施粥棚,免费提供给灾民们。”

“祖母,我们陈家不缺那几十万银子,反正那些灾民饿疯了迟早也会哄抢我们的铺子,不如博取个好名声,万民颂赞的声望,是无法用银子衡量的。”

陈家老祖母顿时赞赏的点头,只觉得眼前的孙媳若是男儿身,以她有勇有谋的睿智,说不定能成一方诸侯。

“孙媳,你说的对!是祖母我鼠目寸光了!”

“如今你在掌家,一切全凭你做主!”

“祖母,若在城内广开粥棚,可否让我们陈氏子弟做个表率,亲自到前线赈灾施粥?”

“好好好,我现在就下令让族中那些哥儿和姐儿们统统帮你施粥。”

陈家老祖母只觉得自己这个孙媳简直万里挑一,陈家有如此贤明的主母掌舵,定能长盛不衰。

“祖母...您记得提醒施粥的族中子弟必须穿粗布麻衣,女子遮面,免得灾民们有仇富心理,子弟们会遭受意外伤害。”

“都听你的。”谢氏满眼欣慰笑意,生氏愈发让她另眼相看。

“祖母,您可否帮忙照顾夫君,我去处理粥棚事宜。”

“你且放心去,我与文宴同生共死。”

有老祖母的坐镇,年若薇急急忙忙就换了一身粗布麻衣,前往陈家在海宁城内最大的粮油铺子荣粮记。

陈文正得到族中家主令,让族中子弟立即换上朴实无华的衣衫,就近前往陈家在海宁城内的米粮店门口,搭设粥棚施粥。

此时陈文正夫妇二人正在指挥伙计们搭设粥棚,将今晚开始,陈家免费施粥的告示贴在米粮店门口。

“还真是败家,几十万两银子就这么白白的送给那些灾民。”陈文正的母亲林氏忍不住抱怨道,此时又被粗布的领子磨的脖颈儿上都是红印,更是怨声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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