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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缉”拿恶霸38(1 / 2)

“什么,四省驻屯军司令官在火车上被杀,气煞我也!”大年初一,梅津美治郎刚要吃早餐,被一份急报搅得索然无味,气的把饭碗丢到地上,大发雷霆。

作战课长铃木率道拾起地上的残碗,悄声问:“司令官,要不要向陆军部报告?现在很为难,上报太丢人,陆军部肯定会追查,不上报没法向死者家属解释,还得您拿个主意。”

梅津美治郎两眼凝视窗外,久久不语。反日分子选在年三十下手,就是冲着他来的,有意打乱行动部署,再一意孤行下去,恐怕更多的官兵性命不保。当务之急是暂缓冬季大扫荡,不给反日分子可乘之机。至于向不向陆军部报告,无关重要,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息事宁人。

梅津美治郎说:“通知下去,冬季大扫荡延迟几日,何时行动,另行通知。驻屯军司令官火车被杀之事,要严密封锁消息,对外宣称二氧化碳中毒,正全力抢救中,明日再向陆军部报告,就说抢救无效,在当地火化,建议厚恤家属,以震军威。”

“司令官,纸里包不住火,陆军部知道咱们说谎,那可罪加一等。”铃木率道怕担责,把球踢给梅津美治郎。

“陆军部的头头脑脑哪个不撒谎,有几个被追责,如果追究下来,就让他们来找我,我倒要看看能玩出什么新花样。”梅津美治郎脸色铁青,嘴唇哆嗦,怒吼道,“通知禾田,立即来见我。”铃木率道不敢反驳,转身去叫禾田。

秘书盛了一碗水饺端上来,说道:“司令官,吃些东西,生气对身体不好!”

梅津美治郎从兜里掏出一粒药丸塞进嘴里,边嚼边说:“对手很厉害,总是在关键时刻擂一拳,让我们疼的满地打滚,却不到凶手。”

秘书听出弦外之音,安慰道:“您想多了,关东军是铜墙铁壁,风吹不来,雨淋不透,战无不胜。”

“笃笃笃……”说话间,禾田敲门进屋。秘书转身退去,顺手把门带上。

“吃饭了吗?陪我吃顿水饺。”梅津美治郎面色转晴,拉过凳子,让禾田坐在身边。

禾田受宠若惊,赶忙把水饺端到舅舅面前,说:“还没有!想起昨夜发生的事吃不下!”

“大过年的,不要说丧气的话事不吉利。你我来满洲多年,还头一次在一起吃饭,让厨子炒两个菜,咱俩好好喝一顿。”梅津美治郎起身从酒柜取出一坛高粱酒,给他到了一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厨子炒了四个菜端上来。禾田举起酒杯,说:“舅舅,感谢多年对我的栽培,没有您的关照,就没有我的今天。这杯酒我下去,您随意!”

梅津美治郎用手捂住禾田的酒杯,说:“不,这是你努力的结果,我打心眼里替姐姐高兴。不要搞长幼有序尊卑有别的那一套,放开喝,毫无顾忌的喝。”

“个人还有什么困难吗?”一杯烈酒下肚,梅津美治郎脸脸色涨红地说,“趁我还在司令官的位置,有事尽管提,一旦某一天离开这个岗位,别怪舅舅不讲情面。”

禾田听出舅舅在暗示,说:“金银财宝我不需要,我需要您的手谕,把藏匿于满洲经济部的国共两党特工抓起来,为死去的将士报仇。”

“谁?”梅津美治郎手中的筷子抖了一下,饺子掉到桌子上,“都是谁呀,说来听听!”

禾田给舅舅斟满酒,眉飞色舞的说:“据侦查,经济部金融处处长党英明是共产党特务、副处长项德美是国民党特工,他们联手制造多起暗杀事件,给关东军将士带来严重伤害,二人不除后患无穷。因此,我建议舅舅立即将他们抓起来,由我亲自审讯。”

梅津美治郎抿了一口酒,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瞅着禾田:“我也怀疑他们是间谍,但证据呢?几次搜查都徒劳无益。我不担心他们多厉害,而是害怕捅了马蜂窝,不好收场。”

禾田吃了口饺子,振振有词道:“他们不就背后有保护伞吗,康德、张景惠都是傀儡,能奈何得了您!”

梅津美治郎眉头一皱,把筷子丢到桌上,厉声说:“按你所说,我岂不是有通天的本事,可惜只是一方诸侯,还得听命天皇,有时为了生存,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年轻人,我提醒你一下,战场上的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从背后放冷枪。因此,有人在战场取得胜利,却在政治斗争中没能活到最后。政治是魔鬼啊!”

禾田有所顿悟,问道:“舅舅,那火车刺杀案还查不查?”

“查啊,而且要大张旗鼓的查,表明关东军的态度,以此震慑嚣张跋扈的反日分子。”梅津美治郎大声说。

“侄儿明白!”禾田行礼告退。

大年初二早晨,党英明戴着狗皮帽子、穿着羊皮袄、背着一个大麻袋出现旅馆。赵国毅正蹲在门口放鞭炮,被党英明奇特的打扮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问道:“走山顺利不?”

党英明从麻袋里掏出两只山兔丢到地上:“相当的顺利,还顺手牵羊搞了一麻袋野味。抓紧回屋,把饭菜热一下,喝两口酒暖暖身子,一会儿咱俩去怀德。”

赵国毅把兔子塞回麻袋,甩手搭在肩上,猫腰钻进旅馆。

中午,一辆吉普车停到旅馆门口。党英明同赵国毅互换衣装,坐上吉普车朝怀德赶去。

新京距怀德50公里,路平坦,车好行,一个时辰便到。由于车是严侍卫长派的,党英明对司机不熟,一路上他与赵国毅没说话,全程用眼神交流。

“青天大老爷,救救我闺女!”车刚驶进怀德县城,被一个披头散发、衣衫破烂的妇女拦住。党英明让司机停下车,随后推开车门走到车前,扶起跪在地上的妇女,问道:“老大姐,快快起来,我哪儿是青天大老爷,只是过路的。”

党英明本以为几句话将妇女打发走,不成想她抱住大腿不放,苦苦哀求:“您就是青天大老爷,我给您磕头,我闺女让县长的儿子抢走了,快把她揪出来,晚了就被畜生给糟蹋了!呜呜呜……”妇女声嘶力竭大哭。

这时车前围了很多人,不明真相的群众以为吉普车撞了人要跑,纷纷指责。党英明见一时解释不清,对妇女说:“大姐,此地说话不方便,跟我上车!”

“又要管闲事?”赵国毅从车上下来,在背后怼了党英明一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抓紧走!”

党英明转过身剜了赵国毅一眼,低声说:“你以为我爱管闲事,只是抽身之计。”说完将妇女搀上车。

吉普车七转八拐转了几圈,在一个胡同停下来,党英明掏出三块银元塞给司机,说:“师傅,辛苦了,就送到这吧,严侍卫长着急用车,这几块银元回去买酒喝。”

司机接过银元点头致谢,而后开车离去。

“大姐,车里说话不方便,这儿没人,有委屈就讲出来!”党英明给妇女搬了一块石头坐下,他和赵国毅站在身旁聆听。

妇女鼻涕一把泪一把说:“大老爷,今天早晨我跟闺女到寺庙上香,半路遇到伪县长何金财的儿子何二狗,这个狗东西见到我闺女起了色心,给我两块银元让我闺女陪他睡觉,被我断然拒绝。何二狗这个畜生一脚把我踹倒在地,和两个小混混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我同他们争夺,无奈人多势众,眼睁睁的看着闺女被抢走。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好劫车救女儿。”听完妇女的哭诉,党英明川字眉紧锁,蹲在地上大口吸烟,为营不营救被抢少女犹豫不决。

“妈的,简直是无法无天,必须收拾他。”赵国毅凑到党英明跟前攥紧拳头说。

党英明递给他一支烟,压低声音说:“你想出手?”

赵国毅点点头。

党英明说:“好样的。你负责摸情况,我负责安顿妇女,下午三点在这儿会面。”

“听命!”赵国毅转身不见了踪影。

党英明扶起妇女,说道:“大姐,不要上火,你的事我管定了,一定想办法救出闺女,先跟我到旅馆安顿下来,事成之后我去找你。”

“感谢上苍派来大救星!”妇女咣咣咣给党英明磕三个响头。

伪怀德县长何金财早晨起来右眼皮跳个不停。他把刘师爷叫到跟前:“你给我算算,我这右眼皮老是跳,是灾还是祸?”

刘师爷捋了一下八字胡,掐着指头算起来,惊呼道:“哎呀,老爷,大事不好,公子近期将有血光之灾,今天必须到庙上烧香还愿,否则在劫难逃。”

何金财吓得面如土灰,从兜里掏出五块银元丢到师爷手里:“我就这一根独苗,可不能出事,断了香火无法向列祖列宗交代。赶快买些香火,到寺庙还愿。”

刘师爷乐颠颠的接过钱,拍拍胸脯说:“老爷放心,轻松搞定!”

刘师爷哼着小曲出了院门,鬼头鬼脑地四下张望了一眼,转身钻进对面的赌场。

安顿好妇女,党英明一看时间尚早,便沿着主街朝城西公园走去。在他的记忆中,城西公园门口竖立一块问心碑,是怀德县首座县署落成时,由首任知县张云祥所立,意为鞭策自已,激励后人。党英明当时年龄小,记不清碑文内容,十几年后再来怀德,重温碑文,唤醒初心。

怀德县城不是很大,只有三条街,南北宽一千米,东西长两千米。节后的怀德街头见不到几个人,偶尔有孩童成群结队跑过,为清冷的街头增添了几分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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