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士杰抿嘴点了点：“那有点可惜了…”</p>
南汐：“……”</p>
赖士杰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吐露了心神，连忙摆手：“不不不，下官的意思是，司大人福大命大，自然是能化险为夷，不可惜，一点也不可惜…嘿嘿…”</p>
此人，还说自己昔日风流倜傥。</p>
南汐觉得，这话水分太大。</p>
“之前他们不让你插手的是金临港的事务，但如今，司大人被人刺杀，这可是刑事大案，县官不在说不过去。”</p>
赖士杰恍然大悟：“大人说的有理啊，这样一来，我当出面表达一下对司大人的关心才是啊。”</p>
提了袍就想走，南汐拦下，转头对魏耀道： “魏耀，你下楼让掌柜的把烧鹅上了吧。再要半斤黄酒。”</p>
“好的大人。”</p>
不消片刻，喷香的烧鹅就摆上了桌。</p>
美食当前，三人好好的享受了一番，酒足饭饱之后，魏耀被安排进了赖士杰家中暂住，担心外面誊写状子的人可能都有吴师爷的耳目，只得麻烦赖士杰的夫人亲自执笔。</p>
他家夫人，饱读诗书，府衙内的很多文书回函也多有经她手办的，故而状子的规范和注意事项，比那张秀才要懂得多。</p>
除了强征土地一事，渔村的十八口性命枉死也要一一写下。</p>
虽然一场大火烧没了一切的证据，但只要存在过，便有迹可循。</p>
赖士杰回了衙门，带上了两个平日里与自己关系还算不错的衙役，连同南汐一道火急火燎地往金临港而去。</p>
说是火急火燎，其实县官的轿子倒也算是舒坦。</p>
赖士杰邀请南汐一起乘坐，被她拒绝，骑着一匹衙门内养的好马，跟在了后面。</p>
半个时辰后，前方的轿子突然停了下来。</p>
南汐勒住缰绳，见赖士杰胖胖的身子有些不灵活地钻出了轿子，掀了自己的袍子揣着，小跑来到马前。</p>
“剩下不远了，二三里路，我得步行过去，大人你要不先去金临港等等我们。”</p>
说罢，赖士杰弯腰就拾起一把泥，用指头沾了，胡乱地在脸上抹了抹。</p>
南汐：“……”</p>
赖士杰脸上一花，再加上跑了这两步，倒真是一副赶路焦急顾不得仪容的模样。</p>
南汐摸着马儿的鬓毛，音调清扬：“赖士杰，你自从得知我巡查御史的身份后，对于我姓甚名谁便从未开口问过，难道你不怕，站我这侧会下错了注吗？”</p>
“下官何曾下注？”</p>
“哈哈哈哈！”</p>
南汐一扬长鞭，马蹄溅起泥土，星星点点的沾了赖士杰半个裤管。</p>
嗯…赖士杰低头瞧着，确实更加逼真了。一个为了关心上官伤势而匆匆赶来的形象，鲜明得很。</p>
这赖士杰，将为官之道了然于胸，却并没有用这些手段为自己谋利。</p>
清水镇的县官换的勤，或死或上书自述力不从心，只有他，小心翼翼行走在钢丝之上，以一己之力，尽力弥补。</p>
他表现得识时务，软弱怕事但不越线，熟悉规则，屈服规则。</p>
可南汐问他的那时候，那颗昂起的头颅下是铮铮铁骨。</p>
胖肚子小眼睛县官…</p>
倒是有几分可爱。</p>
这世上，什么时候可以让这些人不再服从于“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