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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混一下吧137(1 / 2)

张纪兰闻得“秋黎”二字,神色微动。

随后是一声轻笑,“我当你们为何找上我。”

“是同刘扒手认得,还是同那小妮子识得?”

妙手空空叫她“张鸡婆”,她就叫他“刘扒手”。

“你弄弄清楚。”笛飞声冷脸道。

“是我们在问你,你何来的资格问我们。”

张纪兰收笑,暗翻了个白眼。

“难不成刘扒手没同你们说,那小妮子死了,五六天前就死了。”

“你们要找,就上乱葬岗找去。”

“何苦来为难我一个妇道人家。”

她瞟眼李相夷,“亏听得江湖里的人说。”

“你还是个为公为义的,竟对我一介弱女子,使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你们这些个人。”她又扫视过六个人,然后低头,掏帕子抹眼睛,略带几分哭诉道。

“只当我们为妓的如草贱,枯死了还干净。”

“却不曾思量我们,吃的被逼无奈的苦。”

“我纵使不算个善人,也算个苦命人。”

“你们对我一个苦命人,使如此阴损招数。”

“还说什么为公为义……”

六个人一时语塞。

这张娘子嘴巴好生厉害,三两句话,就把话题给带偏了。

还能让人,莫名生出愧疚之色来。

可细一看,那眼下哪里有眼泪,不过是倚苦,来遮掩真相罢了。

方多病愤而戳穿她。

“你只当自己是苦命人,可当别的姑娘是苦命人?”

“莫再顾左右而言他。”

“而且——”

李莲花接过他话,“你既说秋黎姑娘死于五六天前。”

“为何这楼里的姑娘,还有来往客人,并不知她。”

“就算名气弱了些,也不该如此不声不响。”

妙手空空来赎人,翻遍倚芳楼,也从不少人那里探了口风,几乎没人听说过。

就好像,她从这里,消失了很久很久一样。

“而你,”李相夷凝眉,直视了下椅子上的人,“却脱口而出,如此清楚。”

“你自己,不觉得很矛盾吗?”

“还有,据我们所知。”小笛飞声与其他人对了眼,似商量好某个事。

“你这倚芳楼,与瀛城城主,有些不浅的关系。”

他这话,是依葬金阁给的其中一个消息说的。

真假与否,诈一诈总不会错。

张纪兰抓着椅子扶手,眼神开始浮动。

心下慢慢渗出一片凄然,事情怕是瞒不住了。

她抿了抿唇,开口。

“那小妮子死没死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三年前她被卖到这里时,就离开了倚芳楼。”

她深呼吸一口气说,“我送走的。”

“你送去了哪里?”南宫弦月问,并思索着猜测。

“城主府上?”

张纪兰点了点头。

“梅城主,要些清倌人赏玩。”

此话一出口,六人皆是一震。

张纪兰顿了顿,继续往下说。

“十三年前……”

她尚是个完璧之身的清倌人,却在一夕之间,被迫为了娼妓。

罪魁祸首,除了前任鸨母,还有城主梅耘。

那梅耘,标榜风流却清洁人士。

上青楼玩乐,从来只点清倌,不点挂衣。

可谁人知晓,他拿清倌当挂衣。

他心下觉得,清倌身子干净,独为他所占,而不为他人骑。

某一天,她为城主弹了曲琵琶,就被看上了。

梅耘钱多势大,是瀛城的天。

前任鸨母为了巴结他,以上梅府奏曲表演为由,抬轿送了她去。

因为梅耘从不在青楼行事。

从那以后,她就被迫服侍起了梅耘。

但梅耘这个人“多情”,一段时间后,就瞧上了别的清倌。

她不再去梅府“弹曲”,而被前任鸨母遣去了接客。

也是在那时候,她才明白。

原来楼里从清倌变成挂衣的那些姐妹,是这么个缘故。

尽管,那些姐妹被胁迫,不许对外人言。

可笑的是,梅耘每次来,撞见他迫害过的姑娘。

还会摇头喟叹,“放着好好的清倌不做。”

“怎沦落为了娼妓?”

“在下还当你们是自洁之人,想着再点个小曲,照顾照顾你们生意来着。”

“如今……”

“哎,可悲可叹呐。”

五年后,她年老色衰,前任鸨母要她嫁与八旬老汉为妾。

她就是那时,药杀了前任鸨母。

前任鸨母死了,梅耘与之相关的合谋,便会全线崩塌。

姓梅的自然不甘心,就找上了她这个新鸨母。

她孤苦无依的,哪里敢同梅耘对抗,只得应下。

从此往后,为他提供清倌。

时而,她望着一顶顶远去的轿子。

竟生出种晦暗的快感,仿佛别人遭了罪,她的痛苦,就能减轻一点点似的。

顺便说来,从她当鸨母的那年起,梅耘玩腻的姑娘,不会再被送回青楼了。

对外则宣称,那些姑娘到别处谋生去了,或是给她们介绍了好人家。

有人说漏了嘴。

他解决掉了,但难保不会还有别的,又不能及时阻断的。

至于那些被玩腻的姑娘,还在不在梅府,她就不明了了。

又五年后,也就是三年前,楼里来了个叫秋黎的姑娘,被她改名为曼霜。

只一眼,梅耘就相中了。

她把她,送去了梅府。

她送过的人有很多,谁是谁,不大记得清了。

之所以对秋黎印象深刻,是因为那姑娘在去梅府前,识破了阴谋。

毕竟新来的,哪能弹什么曲唱什么歌。

那姑娘还算不得清倌,只算个干净的人。

于是,她被她,用簪子狠狠扎了一道,仅偏心口半寸。

叫来打手制服后,还被人挣扎着,死命咬了一口。

她那时只觉得,那姑娘的眼神,跟个恶鬼一样。

“恶鬼……”

说到这个词,她自嘲地笑了一声。

才道,“事情就是这样了。”

听罢,李莲花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良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胸中,似冬日里翻涌的海水,透骨寒凉,又咆哮嘶喊。

这梅耘,就是个自诩清高的虚伪禽兽!

十几年,他这是害了多少清清白白的姑娘……

他们压了压心头漫涨的海水,才复往下问。

“那些送出去的姑娘,可有记录?”

李莲花长呼口气,沉沉道。

“有,”张纪兰坦言,“在我房里锁着。”

“包括在你掌管倚芳楼前的姑娘?”笛飞声补问了句。

张纪兰颔首,“回头我拿给你们。”

停了秒,她饶有兴味地,端详着六人道。

“怎么,你们要当英雄?”

“梅耘罪孽深重,自当捉拿伏法。”李相夷握紧剑,义形于色。

方多病同他的神情很像,“就算他在瀛城只手遮天,也休想逃脱大熙律法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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