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渐暗,有小雪忽至。
卓花未立在山道上,感受着雪花的薄凉。
“怎么哪都有你?”
谢晋面无表情,只是漠然道:“我亦有此问。”
卓花未哑然。
这一次谋划的局,不止是扶桑,还有西殿的手段,为的自然不是一座小小的唐泽城。
所谋之大,求的是万无一失。
但百密之下,必有一疏。张素玄的举止,已经逾越了雷池。
“你救不了他的,”卓花未摇摇头,看向远处张素玄的方向,剑虽利,却无杀意,心底生出雪花一般的薄凉,“就连她,也活不了。”
谢晋冷眼一瞥,“不敢苟同。”
炎黄与四极相对,到底是如何相对的?
世人难究其因,但血海深仇却已刻骨铭心。即便是过去了两个三千年,也未停息这个局面。
谢晋伸出手指,抹过木剑剑身。他练剑以来,只此几场屈指可数的战斗,不足以艳世间。
但剑既在手,便知匹夫有责。
“除了玄明谷,还有百花教、慈航斋、丹王阁、神水宫……”卓花未一口气说了十几个门派,皆是医道大宗。
“你救得了一个又能怎样?”
谢晋并未听出卓花未话语中的怒意,他只是抬头看了看天,想起白帝城未来得及去看一看的昭烈遗址。
“先贤有语,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一步掠出。
……
李旧亭横鼎身前,只觉得全身一阵生疼,凌冽的剑意似要给他削皮刮骨一般。
张素玄长伞在手,春风笑意,似想起与夫君初见之景,比这半青半白的山色更加动人。
且说许轩听闻天外一声惊雷,便心神不宁,走到后堂,却不见张素玄,只有小青一人在独自煎药。
“小青,你家姐姐呢?”
“姐姐不在,自然是出去了。”
许轩听罢,不觉满脸愁容。
“老爷,姐姐往日出去,也不见你这般苦恼,怎么今日把姐姐想得这么紧?”小青捂着嘴偷笑道。
许轩叹了口气,回转廊下,却不见那把红纸伞,愁容更甚,“怎么把它也带去了?” 旋即拂袖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