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安德烈、可悲的战争英雄!如今他们不需要他啦!比起那些不好处理的老兵, 那些狼心狗肺的幕僚还是更想要他打下的那条交通网!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此事究竟为何发生?
兰波并未特地打听此事。在他看来, 无非是一些非拿到手却又过不了明路的利益、一些派别之争、一些胳膊拧不过大腿。在他看来,这才是国家机器的日复一日,这才是被他深爱着的祖国的“真面目”。
说到底,阿蒂尔·兰波都是个早已脱离了常人范畴的“超越者”。是几乎不可能被国家舍弃的人形核|弹。因此, 以这种身份兔死狐悲, 反倒是对纪德的不敬;
况且,早已为祖国舍弃了一切,投身于暗不见光的谍报工作的他,自然也有觉悟, 敢于充当被舍弃的那方。
……现在想来,他或许不该在那时表现的如此冷静。保尔可能就是在这时越发确定了他们二人对法兰西的立场终究不能一致, 这才令那恐怖的一夜得以发生。
但事到如今才后悔,也太晚了些。
兰波直至今日都不愿回想与魏尔伦生死相争的那夜。他甚至对横滨港波光粼粼的海面都有PTSD…每当这时,他便会忍不住以手抚胸,试图隔着厚实的衣物,摸到那张魏尔伦的回信。
终归、终归……还是有恶魔听到了他的祈愿,有奇迹乐意为他发生。
——这便是阿蒂尔·兰波成为奇迹信徒的始末。这便是…他试图以此“传教”的原因。
“我几乎要记不得我们曾经的模样了,安德烈。”
兰波的嗓音轻柔又缥缈,带着一种古怪的亲切。
虽然对魏尔伦来说,兰波是个“绝不会对我撒谎”的人,但实际上,在外人看来,这位空间系的异能力者…他其实相当的不好亲近,大约是谍报员的本能吧?在国内行动时,他总会刻意拉开与军部成员的距离。
但早已心死的纪德并未在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同样被关在对方异中的男子语带颤抖:
“我不知您何时染上了与猎物多嘴的恶习。”他苦笑一声。“被您碾虫子一般的杀死,是否算是得偿所愿呢?”
兰波没有解释,他疲倦的笑了笑,摇了摇头:
“你与我说你希望死在战场上。所以那件事依旧困扰着你,时至今日,你还是想如一个军人一般死去,是这样吗?”
纪德的表情变了。变得像是一具死尸、一个亡灵。他木然地望着眼前的超越者。平静的回道:
“您无法理解,是吗。”
“……”
“被祖国的猎犬撕开喉咙,被您这样隐于她(法兰西)影子中的英杰肃清,或许才是我们这般可悲又无用的行尸的宿命。”
“但请您不要践踏我们所剩不多的尊严与悲愿,您明知道的——您明知道我们失去了什么!我们被迫成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