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府尹林海崖一声令下，现场官兵立刻行动起来，将阿必达和张三的两具尸体抬上担架。
福长安、和珅、玥瑶、纪晓岚，还有站出来作证的几个百姓，也都被官兵围在中间，准备一同押往顺天府。
随着大街上人流的移动，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看客们，开始三三两两地散去。
这里曾是热闹的中心，然而随着事情的结束，这条街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吸引力。
那些看客们低声议论了一番，见好戏已经落幕，便匆匆散开，继续逛起了街上的花灯，仿佛方才血腥的命案根本没有发生。
没有谁对两具冰冷的尸体表现出丝毫的同情，甚至连好奇心也在命案结束后烟消云散。
“真是没劲，就这么完了？”
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将手中的花灯高举，朝身旁的同伴感叹道。
他的眼神中透着些许失望，仿佛错过了一场更精彩的演出。
同伴哈哈一笑，拍了拍男子的肩膀，满不在乎地说道：
“有什么好看的？大人物死不关我们百姓的事。还不如趁这时候继续逛灯会，听说前面的灯阵还有更大的花样呢！”
旁边一位身着破旧棉袄的老妇，目光紧盯着抬走尸体的官兵，喃喃自语：“这年头，咱们老百姓啊，管那么多做什么？人命还不如一盏灯贵呢。”
说完，她就挤进了前面观赏花灯的人群中，不再回头。
……
看客们就这样散去，街道上的喧闹声逐渐恢复。
刚刚还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些曾经盯着福长安与张三对峙的眼神，如今已盯上了另一处精致的灯笼；
那些刚刚还热切讨论“国舅爷之死”的嘴巴，现在开始夸赞着花灯的美丽与匠心。
热闹与平静仿佛只在瞬间之间完成了转换，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这座城市的百姓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戏码，习惯了眼前的大人物争斗，甚至习惯了死亡。
在他们眼里，这不过是富贵人家的权力游戏，死的人是阿必达也好，张三也罢，都与他们无关。
他们真正关心的，是今晚能不能多看到几个精美的灯笼，是手里的糖葫芦是否能甜到明天早上。
有几个小孩子踮着脚尖，兴奋地围着刚刚燃起的巨大宫灯打转，仿佛刚才在街上滚落的鲜血并不存在。
“你看，那盏灯像不像传说中的仙鹤？”
他们咯咯笑着，指点着灯笼的华丽造型，丝毫不为眼前的现实所困扰。
旁边的大人们则一边抽着旱烟，一边互相打趣着说：“今晚这一出啊，真够热闹的。也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收场。”
一位穿着长衫的男子淡淡回应道：“收场？还不就是那些人争来争去，死了几个又如何？”
“不过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可得离得远些，免得卷进去连个活路都没了。”
另一位卖糖人的小贩干脆放下担子，对着不远处的人流吆喝：“走过路过别错过！今夜最后的糖人喽！”
他一边叫卖，一边迅速融入了花灯下的百姓群中，完全没有受到刚才的命案影响。
街道上，璀璨的花灯点亮了整个夜空，烟花此起彼伏。
对于这些普通百姓而言，天上的火光和地上的血光没有区别；
无论是张三的死，还是阿必达的命，他们都只当作今晚繁华闹市中的一出戏，看过了，也就罢了。
或许，明日早晨，坊间茶楼里会有一些关于此事的流言蜚语，但这些流言只会像冬日的晨雾，在阳光下很快散去。
而百姓们的生活，还会继续。
至于那些大人物们的恩怨纠葛，早已与他们的日常无关。
所有人都在这片花灯与血光中，走向了自已的人生。
顺天府。
顺天府大堂之上，林海崖正襟危坐，手中的惊堂木“啪”地一声狠狠敲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回响，震得堂内空气都微微颤动。
“升堂~”
随着这一声惊堂木落下，四周官兵齐声高喊：“威武！”
整个大堂顿时弥漫起一股肃杀之气，令人不由得心头一凛。
堂下跪着和珅、福长安、玥瑶、纪晓岚和一众作证的百姓。
尽管福长安与和珅二人身份不凡，但此刻在顺天府公堂之上，也不得不暂时低下身段。
尤其是和珅，他低垂着眼睑，神色自若，仿佛这堂上堂下的变换于他而言不过是风云掠过。
他身旁的玥瑶脸色有些苍白，白皙的手指微微发抖，虽然心里有些担忧，但还能够保持镇定。
另一边的纪晓岚虽然眉头紧锁，心中对这场审讯有所顾虑，但是此刻也有着文人的傲骨。
而身后的老百姓们，早已经吓得跪在地上习惯性的喊着“老爷冤枉啊”。但是刚喊出口，就觉得不对劲。
他们不是来作证的证人嘛？干嘛喊冤枉？
或许他们已经习惯了，升堂就必须先喊冤枉，无论是原告还是被告，因为官场黑暗，在公堂之上，原告很可能被打成被告，被告很可能变成原告。
随着“威武”的喊声，原本有些嘈杂的公堂顿时安静了下来。 林海崖略带笑意，扫视了一眼众人，目光最终停留在福长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