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的寒雾已经无法驱散了吧?”谢陵游抬起手,透亮的冰晶在他手中凝聚,随着冰晶的色泽从透亮变得浑浊,四周的寒雾也随之开始消散,“师尊如此心怀大意,应该不会瞧着仙山连同上界毁于一旦吧?”
分明是威胁的话语,但从谢陵游的嘴中说出却没有多少威胁力。岑羡云望着谢陵游,他的脸上还残存着未被擦干的泪痕,点缀在苍白的脸上,透露出令人心疼的神色。
岑羡云知道,谢陵游并不会真的对仙山的寒雾置之不理。事实上,除了凌霄阁,仙山只其余地方的寒雾早已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大概是小猫委屈的样子过于可怜,也可能是他想要更直观地再看一次小猫拙劣的演技,他轻声问:“你待如何?”
谢陵游愣了愣,他没想过师尊会是这样的反应,或反驳,或训斥,或是一言不发——随便什么都不应该是这样轻描淡写的同意。
他的心中生出许多难以言语的恐慌,他不由得开始深思,是不是师尊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否则怎么会这样轻易的妥协?
对了,他攻上仙山的时候,师尊也没有来,凌霄阁破败成这样子——
“这里发生了什么?”焦急的追问出口,谢陵游对上师尊浅色的瞳孔,古定无波的眼神让他的大脑冷静下来,他意识到自己方才说的话多么直白,脸上当下白了几分。
岑羡云轻咳两声:“外面太凉了,进屋说吧。”
尤其是他还坐在破石凳子上,对屁股实在有些不太友好。
谢陵游抿紧唇,他不曾反驳,默不作声地跟在师尊的背后。即便他早已成为让上界修士闻风丧胆的“魔头”,在师尊面前,他仍旧像是刚刚入门的小弟子,面对全然不曾接触过的环境,因为胆怯亦步亦趋地跟在师尊的身后。
像是条小尾巴。
岑羡云推开门,好歹是一代仙尊的居所,虽然瞧着普普通通,耽实际上用料可并不寻常,即便多年不曾养护使用,如今上头除了多了层灰,却是别无他屋。
小屋内部倒是保存完好,他环顾四周,最后选择不为难自己,绕过白玉屏风坐到了床上。
从万千小世界从出来,虽然使用的身体并没有受到任何磨损,但灵魂上的疲惫却是无法掩盖的。他半倚在床头,声音中不自觉多了几分慵懒:“说说吧,你想做什么?”
明明眼下,他才是应该扮演处于下风者的那位,但张嘴却透露出一股命令的意味。仿佛并不是谢陵游在威胁他,而是他允许谢陵游趁此机会提出过分的要求。
不知为何,谢陵游喉头微动,眼神落在从交领中探出的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上。青丝散乱,遮掩住了那几分春色,平添几分欲盖弥彰的朦胧感。
心脏不受控制的加速,他不知为何格外的胆怯,乃至于生出来想要退走的心思。只是双脚却像是生了根,牢牢地扎进了地里让他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