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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梦里花落知多少4(1 / 2)

是女人长情,还是男人深情呢?“想你”、“想你”,这凭空的言语像是滴落不进张宽心里,他却不忍放过,一遍又一遍地咀嚼着,用眼泪浇灭心里的苦与痛。悲哀的是不敢让身体再承受多一分的劳累,于是打车回家,回到无人等候、无人陪伴的黑夜中,继续的顾影自怜与疗伤,苗文文,苗文文……

“记得当时我俩小,你爱谈天我爱笑。

不知怎的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回忆像是按捺不住的猛兽,拼命地冲撞着想要逃出牢笼,身与灵像是分离了般互相对视着,张宽无能为力地看着一切的发生,再也藏匿不住般陷在了冲出牢笼的回忆里,是那么清晰,像一个旁观者在看着不再属于自己的电影。如果当时有选择,是否还愿意遇见她呢?是否愿意开始那明知是悲剧的故事呢?没有如果,也幸好青春里有故事,余生才能忍受如此平淡且无味的日子。

因为父母的关系,张宽从小就是腼腆和内向的孩子,可是姐姐张婷又是非常凶悍,自从母亲走后,全靠张婷的霸气守护,这个家才没有被人随意欺负,她最见不得的就是张宽的懦弱,所以骂起他来是没轻没重的,挨了打必须打回去。

“你怎么能这么怂?男孩子懦弱将来是找不到老婆的,谁骂你给我骂回去,谁打你给我打回去,出了事我给你善后。”

“我不找老婆还不行吗?”

“要是老张家到你这断后,揍死你,赶紧给我跑步、锻炼去。”

“不去。”

“信不信一耳光抽死你?”

姐弟俩常有类似的对话,张宽一直处在内心胆怯和身体被责骂挨打要学会反击的双重逼迫下,性格反而更扭曲,做什么都别扭,极度的不开心。可是张婷还不允许他总摆着一张臭脸,总觉得自己辛苦的付出,必须得到家人的认可,于是逼着他笑,于是他习惯了脸上挂着微笑,无论内心有多么不开心。

张宽打有记忆以来就认识苗文文了,两家住的并不远,只是她常常去奶奶家,很少回来,姐妹三个她最小,她父亲算是上门女婿,但三个孩子又都随了父姓,孩子太多只能牺牲最小的交给老人家抚养,幸好远方的爷爷奶奶很疼文文,所以这孩子反而比两个姐姐更有礼貌和懂事。

小学六年级,苗文文才转回来上学,和张宽一个班级,这时候的张宽在张婷的训导下,有了小霸王的趋势,控制不了脾气,动不动就打架,还喜欢欺负弱小,张婷并不去指责,反而鼓励他这么做,奇葩的家庭总是培养奇葩的人。老师也头疼这样的张宽,让正好转学过来的苗文文,成了张宽的同桌,也听说他们是邻居,正好可以熟悉环境,也希望借此让张宽的捣蛋消停消停。

“张宽,你带着苗文文认识认识新环境,别欺负人姑娘,苗文文,我看你成绩不错,好好教教张宽的学习,互帮互助。”

上课的第一天两人就达成共识地画了三八线,谁也不准超过线,超过了就揪耳朵。某天,张宽上课打盹不小心超过了线,下课苗文文就开玩笑地要去揪耳朵,只打算象征性地轻轻地碰下,张宽误以为她要来动手,霸道习惯了,无意识地反手一个巴掌,生生地打掉了苗文文一颗大门牙,一嘴的血,一刹那整个教室都像是被定住般无声,连苗文文也忘记了疼痛般呆住了,看到滴落的血才哇的一声哭出来,捂着嘴跑了出去。

这是两人作为同桌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一个要摸耳朵、一个摸了脸颊,只是一个想示好、一个想自保,很霸气的接触。闹到家长协商解决的层面,自然是张家理亏,赔了医药费和道歉才算了事。

两人的同桌也并没有因此被分开,主要没人愿意和张宽座,而教室也没有空余的桌子了。

“你的脸还痛吗?我不是故意的。”那曾经胆小的张宽似乎在那一刻有些醒来般的歉意,毕竟是自己甩了一个巴掌。

“我姐姐让我不要和你说话。”

“你刚刚已经和我说了。”

“从现在开始不说了。”

“又说了。”

又气又急的苗文文把头转过去再也不吱声了,张宽倒是觉得这女孩子的可爱。几天后的周六,两人的姐姐,也是本校的初中生,都要替这两人出头般在回家的路上相遇了,一定要好好干一架的架势。

……

“你弟怎么能随便打人?”

“他已经被教训过了,还想怎么样?明明是你妹挑拨出来的问题,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还好意思说是来摸人耳朵,害不害臊?”

“放屁,是你弟弟先破坏约法三章的规则,还敢下这么狠的手,他将来肯定进监狱。”

“我弟要是进监狱,那也是锄暴安良,你妹可就不好说了,哼。”

“哼什么哼?思想真肮脏,妈妈跟人跑了,也不知道是谁丢脸呢?”

“说什么呢?在家没少嚼舌根子吧?我让你好好嚼…”

张婷哪能忍受得了,扑上去要和人拼命的架势,两个女生从弟妹之事上升到家庭矛盾上,都并不手软口轻。张宽和苗文文本一直是抱着看戏的心态站在旁边,这下也是手足无措地加入混战,但两人只是拉架的形式,并没有参与,有一种站在同一阵营的默契。打架让他们生了嫌隙,又是打架似乎把他们拉进了。

这以后,两人也会说说话,但并不多,日子慢慢向前推着走,小学生的生活还是很简单,没有复杂的感情穿插其中,学校、家两点一线的来回穿梭。转眼到了初中,青春期来了,他们的世界慢慢有了不同的转变,都在努力用自己的触角去探究这个世界。

张宽和苗文文并没有分在同一个班,但是常常会遇见,笑一下、挥个手,算是给足了彼此的面子了。张宽混进了小痞子的团体里,有校内、也有校外的闲杂人等,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是大家避之不及的人。

两人再次有交集是在初二的一个下晚自习回家的路上,苗文文因为有些难题问老师耽搁了一小会,一个人骑自行车回去的路上,遇到几个小痞子拦路调戏,吓得她不知所措,幸好被同样晚回的张宽路过遇上了,年轻气盛自然要来个英雄救美,更何况还是认识的人。

“哥们,放了这姑娘,她是我邻居。”

“你跟谁说话啊?一个小屁孩扯着公鸭嗓子在这乱叫,趁爷心情好,赶紧滚。”

“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张宽,好好的去打听打听,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口气倒不小啊,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不知道听话怎么写。”一个人守着苗文文,剩下的三个人就和张宽干起了架,张宽自是难以抵挡三个人的,被揍趴下来了,这几人也怕事情再闹大且干架发泄了荷尔蒙也就放过了苗文文。这英雄救美般的姿态是令人感动的,尤其是可能会发生不堪的后果时,被打趴下的张宽休息了一个礼拜才去上课,学校也没办法去惩治校外的人,交给警察更是证据、调查一堆说辞,仍是不了了之,只要没出大事、人命,在他们看来也只不过是一场小孩子间的闹剧。这在苗文文心中却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张宽怎么能凭空咽下这口气呢?四处宣扬自己要让对方好看。当苗文文知道他的心思时,是极力劝阻的,青春的热血怎么劝阻得了?终于在一个傍晚时分,让张宽一伙人在学校附近的饭店又遇见欺负自己的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两伙人干起了架。

也是很巧的事,那一刻苗文文和同学也正好在附近吃饭,就听见有人喊打架了,快报警,爱八卦的同学自然不愿错过现场观看,拉着苗文文就冲进了围观群众中。气喘吁吁的苗文文一眼就看见了张宽,也就知道这打架的缘由了,着急死了,嘴里喊着“快报警”,身子就往前冲了,吓得同学在边上手舞足蹈的乱喊。

张宽这些人哪是人家的对手啊,他们是真正混社会的人,心狠手辣且有实战经验,而不是仅靠血气方刚,对方就有人将刀拿在手上,这架势早就超过了学生之间的群架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拿着刀要往张宽背后捅,近旁在混战之中的苗文文眼疾手快地将手上用来防备的酒瓶子猛地砸向那人,没完全砸中,但是也让那人受了一点小冲击,缓过神来的一瞬间竟怒气地掉转刀头向手足无措的苗文文袭来。没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就听见有人拼命在喊,“出人命了,有人中刀了。” “出人命”这几个字是谁都害怕听到的,尤其是真的看到有人伴着那一抹血色倒了下去,停顿了几秒后,那伙人像是得到某种神秘的信号似的一哄而散。张宽是懵的,当看到不远处一个瘦弱的女孩子倒在地上时,他似乎才明白了些,慌乱、害怕、感动等等情绪一起涌上心头,转身扑向那一动也不动的身影,不知道该怎么办地吼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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