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生气？”
虞嫊被打断思绪，支支吾吾地应和，“……没有……就是跟项确说了一些话。”
项宥森没继续问下去，安静了一会儿，似乎在思索什么，过了片刻后却微微蹙眉，“小嫊以后还是少跟他来往吧。”
他停了停，余光注意到虞嫊身后的门被人缓缓推开，露出一截熟悉的衣服，故意抬高声音，状似关切地说：“……上次，大概就是叔叔调查魏医生的那段时间，我曾经被他邀请到家里做客，叔叔想要询问关于父亲的一些事情。”
门被推开了一半。
“当时叔叔还在楼上跟魏医生聊天，我并非无意，只是不小心闯入了叔叔的卧室，当时还以为是客房，便来回转了转。”
“只是在靠近床头的地方，我看到他挂着你的一张照片。”
“穿着睡衣的照片……但是、但是照片被批图处理过了，不是你平常穿的睡衣。”
项宥森跟门口的项宥焱对视，嘴角微不可查地露出一丝笑意，表情却很忧愁。
“……是一间透视的蕾丝睡衣。”
暗示意味极强的照片被项确珍藏般地放在床头，平常用来干什么不言而喻。
虞嫊还没明白他的意思，身后的项宥焱早已握紧了拳头。
项宥焱是在项确刚离开后过来的。
项确前脚刚下楼, 项宥焱便听到了项宥森的这番话，顿时脸色铁青，手掌成拳, “啪”的一声推开了病房门。
虞嫊还不知道他在为什么生气，看到项宥焱脸色不好看还很贴心地问了一句：“怎么啦？”
项宥焱没说话，抬腿就往外面走。
虞嫊又茫然地扭头看了看项宥森, 后者摊手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虞嫊只好赶紧出去跟上项宥焱。
“你要去哪里？”
“去找项确，”项宥焱狠狠按下电梯，声音裹挟着怒意，“……他竟然敢……”
虞嫊没听清后面的话，看着项宥焱不同寻常的表情愈发不安, 只好跟着人上了车。
一路上项宥焱的车开的飞快, 一直到项确的别墅前才停下。
别墅的保姆匆匆出现，看到是项宥焱后有些惊讶, “您是来找项先生的吗？他刚刚去医院还没回来, 您要不——”
项宥焱直接推开门走下来, 也不顾几个佣人的阻拦，大步就往项确的卧室走去。
虞嫊赶紧跟在人的后面。
“先生！先生您不能进去！”
“现在项先生还不在家, 您能等一等吗？”
“先生——！”
项宥焱置若罔闻，疯了似的挨个踹开每一扇门, “他的卧室呢？”
佣人哪里敢跟项宥焱说卧室的位置, 只能紧紧跟着项宥焱上手阻拦，生怕他毁坏掉项确的什么重要文件。
后面的一个佣人已经跟项确打完了电话，几个人惴惴不安地看着把一楼的门都踹开的项宥焱, 拦也拦不住。
——直到项宥焱上了二楼，径直闯入了项确的卧室。
项确的卧室并没有什么东西, 因此他只是站在门口便一眼看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一张照片。
他之前见过这张照片，在项确的手机里，是虞嫊误发过去的。
项宥焱暴怒不已，冲上去便拿起摆放整齐的照片。
虞嫊还记得这张照片，却没想过项确竟然专门把照片打印下来装裱在床头。
就在项宥焱拿起照片的瞬间，院子里传来项确的脚步声。
佣人跟在项确身后语速飞快地描述着项宥焱闯入之后的种种行为，项确的脸色愈发难看，只是一进门，在看到虞嫊还在卧室门口的时候顿时安静了下来。
项宥焱手里还拿着照片，不等虞嫊和项确反应，将照片直接摔在了地上。
“项确……你真是有够不要脸的，”项宥焱咬牙切齿，“之前装的还挺像，让我以为你做了那么多事都是为了远洋集团……现在看来，你才是别有所图。”
项确一言未发，只是看到地上已经被摔裂的照片微微俯身，想要把照片捡起来。
项宥焱挡住了他的路。
“对，我就是喜欢虞嫊，”项确缓缓说着，“从他误发给我这张照片之后开始我就喜欢了。”
“所以呢？你想怎么做？”
“我不是项宥森，你还奈何不了我。”
虞嫊震惊的说不出话，看看项宥焱又看看另一边的项宥森，恍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项确不是一直都很讨厌他吗？
……怎么现在忽然说出这种话出来……
“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虞嫊很不相信，悄咪咪地跟系统08说，“以为他说这些讨好我的话就能让我放过他吗？”
“我这次可不会心软，一定要成功通关的。”
【你可以的。】
虞嫊哼哼了两声，有点得意，“我也觉得，只要跟项宥焱顺利结婚，我马上就可以通关了……项确再诡计多端也没用了。”
这回系统08没再说话了。
自以为看透了项确计谋的虞嫊决定不参与到两人的争执中，报臂站在一边看着项宥焱对项确单方面输出，差点打了起来。
——他只顾着看戏，却没注意到项确在说完喜欢之后时不时瞟向虞嫊的忐忑眼神。
跟项确彻底决裂之后的项宥焱动作很快地处理掉了项确在远洋集团管理的大部分的业务，让他元气大伤。
只是项确手上的百分之三的股份却不是一时半会能拿走的，项宥焱忙于筹备婚礼，也只能暂时将这些事情搁置。
起初有项宥森公开要和他竞争的时候，项宥焱还只是有了一些项砚生前的体会，决心将虞嫊看的更紧。可直到项确也暴露了自己的心思后，项宥焱才恍然明白了他的父亲对虞嫊强烈的控制心是从何而来。
——只恨不得能把虞嫊锁在家里，藏起来谁都不能见。
而在筹备婚礼之余，项宥焱还意外调查到了一点别的东西。
“比赛的公路上每一段都会设置监控摄像头，”助理拿着资料汇报，“但是魏医生出事的那场比赛偏偏有一个摄像头出故障了，主办方的说辞是比赛的赛车碎片飞起砸到了摄像头。”
“摄像头的位置就在事故发生的下一个弯道。”
也正是因为这个摄像头出现了故障，才导致项宥焱无法确定魏医生和项宥森当时的距离是怎么样的。
如果两人的距离很近，那么魏医生的车掉落悬崖一定会被项宥森看的清清楚楚。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项宥森用赛车影响了魏医生，导致后者坠崖。
项宥焱微微皱眉，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闪过另一件事。
在琼江大桥上项砚车祸身亡，当时的司机……也是项宥森。
“你现在还有机会联系到琼江大桥车祸的事发司机家属吗？”项宥焱忽然问。
助理一愣，不明白项宥焱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嗯，应该可以……项总是有什么事情吗？”
项宥焱点了点头，“你尽快联系，我有事想要问他们。”
原本项宥焱打算让项宥森直接转院，可是在虞嫊的坚决反对下只好让步成等项宥森出院后就离开海京市。
只是项宥森前一个星期不知怎么回事，上厕所的时候一不小心滑了一脚，好不容易养好的伤口又被撕裂开，出院便成了遥遥无期的事情。
虞嫊坐在床边笨手笨脚地跟项宥森削苹果，项宥森实在看不过去，自己把苹果从虞嫊手里拿起来用刀仔细削了起来。
一圈一圈的苹果皮被整整齐齐地削下来，虞嫊的脸有点红，生硬地移开视线装作没看见。
“你和宥焱的婚礼是什么时候？”项宥森一边削苹果一边问。
虞嫊说：“……原本是定在下个月的，只是他想提前，就定在这个月末了。”
说起这个时候虞嫊还有点忐忑，小心翼翼地抬头揣摩着项宥森的表情。
他还记得项宥森很不想自己跟项宥焱结婚，也不知道听到这个会不会生气。
项宥森神色如常，削好皮的苹果反手塞给了虞嫊。
“婚礼那天我会祝福你们的。”
声音如常，让虞嫊悄悄松了口气。
两人说话的功夫窗户外面走过隔壁病房探视的一位女士，手上戴着一颗硕大的宝石，在日光下格外耀眼。
项宥森顺着虞嫊的目光看过去，垂眸打量了一下虞嫊的手指。
“你手上的戒指不见了。”
虞嫊这才收起视线，赶紧低头看了看，“哦哦，那个戒指是之前你的父亲给我的……已经、已经被项宥焱摘掉了。”
当然不是摘掉的，而是“掰”掉的。
项宥森思索了一会儿，“宥焱没有给你戒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