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溪挑了挑眉，看向贺如茵的眼神流露出几分赞许。</p>
她的话未必真心，但敢向暴虐残杀的秦王求救，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信任。</p>
秦王沉默片刻，慢条斯理地问：“你想求一条什么样的生路？”</p>
贺如茵想了想，回道：“臣女脱身不难，狠下心绞了头发做姑子，或是自毁容貌，皆可避开这桩要命的婚事，只是姨娘……”</p>
略作迟疑，深吸一口气，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毅然道：“臣女想伺候王爷！”</p>
怕秦王误会她别有用心，着急忙慌的解释，“臣女甘愿为奴为婢，或是为姬为妾，全凭王爷处置。</p>
王爷在一日，臣女伺候一日。若他日王爷……臣女愿以身相殉。”</p>
此言一出，便是分毫没给自己留退路。</p>
秦王唇角勾起一抹哂笑，玩味的道：“入了秦王府的美人，没有能活过三个月的。”</p>
贺如茵娇柔的身子一颤，深吸一口气，颤声道：“臣女不信流言！”</p>
“不是流言。”秦王面朝着她，唇角弧度上扬。</p>
苍白的下巴，惨淡的薄唇，森白的牙齿。</p>
分明是艳阳高照的春日，贺如茵却生生出了满额满背的冷汗。</p>
她咬了咬牙，坚定的道：“臣女自己选的路，是生是死臣女都认了！只求借秦王殿下威名，护住臣女的姨娘与腹中弟妹。”</p>
秦王挑了挑眉，似乎有了那么丁点儿兴趣，懒懒散散的问道：“梁溪，她好看吗？”</p>
梁溪皱着眉，从头到脚打量贺如茵三个来回，中肯的评价：“姿色平平，身段也不出挑，倒是肤色白里透红，娇若桃花，尚有三分可取之处。”</p>
贺如茵难堪的低下头，一双纤白无瑕的小手紧紧揪住帕子。</p>
她的生母萍姨娘原是买入府中的丫鬟，容貌并不出挑，因一身凝脂雪肤被收做通房，直到有了她才被抬为姨娘。</p>
母女俩在府里纯纯是透明人，毫无存在感。</p>
两年前上元节出门赏灯，辅国公家的李六郎对她一见钟情，隔天李家便托媒提亲。</p>
攀上一门好亲事，贺钊对萍姨娘的态度有所好转，吃喝穿戴也有了明显改善。</p>
不料却引来嫡母与嫡姐的嫉恨，明面上笑脸相对，背地里诸多磋磨。</p>
萍姨娘懦弱，逆来顺受。</p>
贺如茵外柔内刚，可身在后宅，嫡母佛口蛇心，手段阴损毒辣，她只能隐忍蛰伏，等嫁入辅国公府再做打算。</p>
哪知李六郎命薄，一场风寒令他缠绵病榻两月余，终究撒手人寰。</p>
李六郎一死，贺如茵的日子愈发艰难，贺夫人连缓口气整理一下心情的时间都不给她留，反手将她许给吃喝嫖赌打老婆的娘家侄子当第三任继室。</p>
今日贺如茵随贺夫人入宫请安，遇到辅国公夫人，老太太拉着她的手，哭着说她孙子福薄，还向她道歉，误了她的大好年华。</p>
贺如茵心碎欲死，这才偷跑出来，躲到假山后自怜自伤，却不料被秦王撞见了。</p>
贺如茵生怕秦王瞧不上她无甚姿色，提心吊胆的等待判决。</p>
男人眯了眯眸子，牵起白绸细微展动：“此女冲撞本王，带走。”</p>
贺如茵心下一惊，就见梁溪摆出一副恼火又不耐烦的表情，冷厉呵斥：“还不过来！”</p>
贺如茵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秦王答应救她了！【工具人而已，莫慌】</p>
“多谢秦王殿下！”她大喜过望，砰砰砰一连磕了三个响头，撞得脑门肿起老大一个包，红彤彤的活像画里的老寿星。</p> 梁溪似笑非笑：“先别着急谢恩，能活下来再说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