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郁看着眼前少女的眼睛，嗓音很哑。</p>
“是喜欢流光，也是喜欢你。”</p>
“我知道你已经有男朋友了，我只是想告诉你。”</p>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p>
闻郁的眸光有微不可见的颤抖。</p>
心底涌上强烈的冲动，想把眼前的人抱进怀里。</p>
就像那天吊灯意外坠落时那样，再抱她一次。</p>
甚至，想在这样昏暗又喧嚣吵闹的场景下低头吻她。</p>
可他没办法，也没资格。</p>
“……”</p>
江念没说话，只是看着他。</p>
“不用拒绝我，我不是来让你给我回应的。”</p>
闻郁站直身体，目光微敛。</p>
“我只是一直在想，那天我该说出我真实的心意，而不是不敢承认，下意识否认。”</p>
“对不起，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p>
说完，闻郁退后半步，转身离开。</p>
韩煦见江念迟迟没回去，出来找人时，只看见江念一个人站在走廊。</p>
凑过来：“怎么了念姐，一个人发什么呆呢。”</p>
江念收回目光，淡淡道：“没什么。”</p>
*</p>
除夕夜。</p>
这是江念回到季家后，和家里人度过的第一个除夕夜。</p>
晚上，季晏礼让季家的管家和所有佣人都回家休息了。</p>
说七个哥哥，加上江念，一人做一道菜。八道菜，刚好做成一桌年夜饭。</p>
也就是季家的厨房够大，这么多人一起忙活，竟然也不算拥挤。</p>
外公喜欢吃虾，所以江念做的是油焖大虾。让外公偶尔吃点口味重的，也没什么。</p>
盛到盘子里的时候，大虾的色泽红亮诱人，一看就色香味俱全，得到哥哥们的一致夸赞。</p>
至于哥哥们自己。</p>
大哥一个总裁，三哥一个设计师，四哥一个影帝，五哥一个拳击手，七哥一个电竞大神，平时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根本不会做饭。</p>
更别说六哥了。</p>
那双钢琴艺术家的，漂亮又骨节分明的手，可是上了千万保险的，矜贵极了。</p>
别说是六哥不会做饭了。</p>
就算六哥要做，江念都不敢让六哥碰那些刀和热油。</p>
所以到最后，还是会做饭的二哥把其他人都赶出厨房，他和江念一起在厨房忙碌。</p>
把菜全部端上桌之后，季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p>
看着身边个个出落得出类拔萃的孙子们，和漂亮优秀的外孙女，心里感慨。</p>
什么叫天伦之乐。</p>
这就叫天伦之乐。</p>
吃过晚饭，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春晚。给司薄夜发消息，晚上他也在家里陪司老爷子。</p>
或许等他们两个结了婚，两边就可以一起过年了。</p>
电视里，春节晚会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司薄夜给她发来消息，说让她上楼回房间，看看窗外。</p>
她从哥哥们怀里出来。</p>
上楼刚回到房间，就看到窗外有烟花在夜空绽放，炫目而灿烂。</p>
不远处响起孩子们热烈的欢呼声。</p>
这是他送她的礼物？</p>
江念走近窗边。</p>
推开窗户，刚想伸出头去。</p>
下一秒，就见司薄夜和以前一样，熟练从窗外翻进来。</p>
“……”</p>
江念一脸冷静看过去，“我们都订婚了，其实你可以走正门进来的。”</p>
“习惯了，”男人身上还带着浸染夜色的寒气，好心情地眯起眼。</p>
低头目光灼灼看向她。</p>
“而且，从正门进来，怎么和你二人世界一起跨年？”</p>
窗户都来不及带上，就将她按在床上，深深吻下来。</p>
换气的间隙，江念喘息着开口。</p>
“烟花……我还没来得及看。”</p>
“烟花哪里有我好看，”司薄夜轻笑，眷恋吻上她耳垂上红色小痣，“我们还有好多好多个夜晚，烟花随时都可以看。但今晚……”</p>
属于他们的第一个除夕夜。</p>
应该有更深刻的记忆。</p>
*</p>
除夕这天，江念发出了很多短信，也收到了很多短信。</p>
她发出去的，是给教过自己的师父老师们。</p>
收到的短信，基本都是朋友们发来的祝福。除了韩煦唐秋娅他们，还有宋司尘齐熠那些人。</p>
只有陆肇坤，没有给她发来短信。</p>
回国之后，他再也没有联系过她。</p>
只有陈骥和她保持着联系。</p>
陈骥告诉他，洛城前一夜，下了很大的雪。</p>
和司薄夜温存之后，江念没有在家里睡下。而是简单收拾了一下，凌晨踏上了去往m国的飞机。</p>
她飞到m国落地的时候，国内已经是大年初一。但m国要是按农历算，还是腊月三十。</p>
她从来没觉得，时差是这么好的东西。</p>
回到别墅时，江刃看见她整个人一怔。眸光颤动了一下，又不敢靠近她。</p>
陈骥则表现得很惊喜。</p>
“小姐回来了。”</p>
“我这就去告诉先生。”</p>
“不用了。”她把陈骥拦住，自己循着记忆里的方向走去。</p>
来到庭院，果然看到站在满院白雪里那抹站着的身影。</p>
高大，消瘦而孤寂。</p>
看得她心头酸涩。</p>
她从背后轻轻把男人拥住。想不出他一个人站在雪地里多久，浑身才会这样冰凉。</p>
“怎么回来了。”</p>
陆肇坤背对着她，语气依旧淡淡的。</p>
“回来陪你跨年……还有几个小时。”</p>
“我不需要，这里也不是华国。”</p>
“可我需要。”</p>
她强迫男人转过身来。</p>
把自己的围巾扯下来缠绕在他颈间，又抓住他的手，想帮他暖暖手。</p>
陆肇坤却皱眉，想把手抽出来：“——凉。”</p>
说的是他的手凉。</p>
不想冰到她。</p>
江念却把他的手握住，看着他的眼睛：“要是真的不需要我，我真的会走。”</p>
陆肇坤没说话，目光深沉几分。</p>
江念把他的手松开，转身要走。</p>
却被身后的男人抓住手腕。</p>
声音很哑。</p>
“……别走。”</p>
他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从来只有别人臣服在他的脚下求他。</p>
可她竟然从男人此刻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微微颤抖的祈求。</p>
她心头酸涩，转过身来。</p>
“我不走……以后每年就这样，我会陪他们跨年，也会回来陪你过年，好吗。”</p>
陆肇坤看着她，半晌才开口：“……好。”</p>
*</p>
故事的最后，似乎总是会归于平淡。</p>
但平淡的美好，已经是最好的结局。</p>
或许黑夜漫长，日出的时间还遥远。</p>
但这世间总有一次日出，是为你而升起。</p>
—全文完—</p>
感谢陪伴，感谢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