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甫一开口,他?就发现自己沙哑难听的嗓音,立刻熄了声?。
“水。”她直接递过来,“温了。”
他?无声?地?说了句“谢谢”,接过来小口小口喝完了。
林琅意又递来一杯,见他?摇头,便非常自然地?用?右手握了一会儿,然后把煨热的手心重?新盖在他?冰凉的手腕上。
他?的睫毛接连颤了几下,凝着眼神望向她。
林琅意一边将?杯子放回去,一边问:“痛不痛?医生说这个药水打进去有点痛,所以给你捂一下手腕,因为管子不能焐,药水就得是冰的。”
她扭回头,观察他?的气?色:“你额头烫得跟火炉似的,左手这一整块倒像是冰块。”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一言不发,只默默地?将?头颅往她那里偏了偏,这一靠,才发现自己脖子上还套着一个天蓝色的u型枕,上面依稀可以嗅到甜甜的洗发水气?味。
他?压低脑袋,将?自己枕在枕头里,用?嘶哑的声?音低低说了句:“冷,痛。”
“快了。”林琅意安抚道?,“最后一瓶药了,输完我们就能回家了。”
他?埋在枕头里不动?,冰凉僵硬的小指巍巍地?向上抬了一下,无声?无息地?勾住她的食指。
林琅意扫了一眼他?的小动?作?,对病人无比宽容,只半是责备地?问道?:“你今天既然病成这样,为什么还要来送合同?”
他?低声?道?:“因为我接到了你的电话?,你需要我。”
林琅意硬下心肠,口吻很重:“我不是需要你,我只是需要应元的合同,谁来送都一样。”
他?的睫毛垂下,在眼下拓出一片薄薄的阴影:“我来,与别人来,不一样。”
她沉默下来,这些弯弯道?道?她自然也知道?,而他?一向来都对这些“潜规则”心知肚明。
她说:“你不用做到这份上。”
“要。”他?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了几声?,粗粝的声?音有一种磨砂的质感,“除了公事?,我没有任何借口可以来见你了。